关系,谁和谁有亲,谁和谁关系很好,谁和谁又是一言不合就能吵起来的,哪位夫人有什么忌讳……这些都是有大学问的。清薇从前的位置接触不到,如今不学,到时候若有人故意刁难,难免会中招。到时候丢脸的就是整个赵家了。所以赵二夫人盯得很紧。
好容易到了端阳这一日,清薇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又特地装扮过之后,才跟在赵二夫人身后,乘车前往宫外侯见。
命妇侯见,走的是承天门。毕竟若是从正阳门入,要走的距离就太远了。宫中又不能乘轿,年纪大的命妇们受不住。而从承天门进来,则很快就能转入皇后所住的凤仪宫。今日是大节,所以太后也在这里一并接受命妇们的拜见,省了许多路程。
但即便如此,等候的时间还是非常难熬。
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更热,偏偏入宫的打扮十分隆重正式,清薇还好,毕竟没有品阶,所以只要打扮得体就行了。但赵二夫人这等有品阶的命妇,身上从穿戴到妆容全都是有定制的,大礼服又厚又重,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热得浑身都是汗水。进了宫,面见太后和皇后之前,还要先休息一下,整理妆容,以免在贵人面前失仪。
从前清薇做宫女的时候,虽然觉得这样十分繁琐,但也不会多想。如今换了个角度,才发现这种规定有多折磨人。再想想跟赵瑾之成婚之后,她也要加入这些命妇们之中,便觉得眼前发黑。
幸而每年也只有几次年节需要这般隆重平日里每月入宫问安,只需要穿着常服即可。否则清薇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够下定决心跟赵瑾之结婚。毕竟她好不容易出宫松快了一阵子,并不想又给自己增添麻烦。
好容易一切都准备好了,宣诸命妇入内拜见,然后赐坐。
其实在这种场合,是很难说什么话的,毕竟人太多了,而太后和皇后也不好忽略哪一位,所以只能按照品阶,每个人说一两句话,以示皇恩浩荡。然后在殿外赐饭,吃完之后命妇们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今日,太后特地开口点了清薇的名字,“从前这丫头在哀家身边时,哀家就瞧着她是个好的,只是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她这样对其他人说,然后又将清薇叫道自己面前,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是我们皇家耽误了你。”
“太后言重了,清薇愧不敢当。”清薇道,“能服侍太后,才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众人也开口附和,说得太后眉眼含笑,显然心情极好。
皇后也在一旁道,“母后一向疼爱清薇,如今她既然出了宫,又是冠军侯的表妹,也是难得的缘分。当初为着在宫中当差,才耽误了清薇的终身大事。如今既然认了亲,母后不如就替她指一门好婚事,岂不也了了这个心愿?”
“你说得很是。”周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后一眼,知道她心里还是忌惮清薇,想要将这个威胁除去,心下不由暗暗摇头。
这个皇后是先帝指的,当年瞧着倒也还好,性情温顺,能照顾皇帝。然而如今再看,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心胸和眼界都只是寻常。清薇已经出宫了,她却还将对方视作眼中钉。连这一点眼色都没有,清薇若当真留在宫里,她恐怕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亏得送走了。
这么一想,太后心里对自己之前的选择越发肯定,看向清薇的眼神也柔和起来,“清薇意下如何?”
清薇装作羞涩的低下头去,不说话,连“但凭太后做主”的话都没说。
赵二夫人见状,连忙笑道,“太后娘娘厚爱,只是她小孩子家哪里经得起?太后有所不知,当年我那嫂子和这位堂弟关系十分投契,加之家里又只有他们二人仅存,双方每每联络,都不免有门庭冷清之感。因此曾经戏言,说是将来有了孩子,就做儿女亲家,如此说不得还能添几分热闹。虽说是戏言,但当时倒也交换过信物。只是后来失散,这话也就没有再提起过。”
“但我那嫂子在日,提起这个弟弟,就免不了唏嘘感慨,言语间带出此事,倒是让瑾之那孩子上了心,以为是母亲遗命。如今既找到了这个表妹,他自己又尚未娶亲,可不正是老天爷注定的缘分?若是清薇丫头不嫌弃,咱们倒是想把这么好的姑娘留在我们家里呢!”说到这里,赵二夫人笑着看了清薇一眼,“只是怕瑾之一个粗鲁武人,唐突了清薇。”
“原来还有这么一番缘故。”周太后问清薇,“却不知是什么信物,东西可还在?”
清薇便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块玉佩,双手捧着递给周太后。周太后一看便笑了,“原来就是这一块。”却原来这玉佩的确是清薇从小就带着的,入宫时丢了,后来还是在周太后的帮助下找到的。可巧玉佩又是雕成了团花兰蕙的图案,倒正好印了赵瑾之母亲的名字。把这件事坐实了。
周太后便道,“虽说是戏言,但既然有信物在,倒也不能当做没有此事。冠军侯思念亡母,有意完成母亲遗命,正是孝心可嘉。哀家记得他年幼时读书也是极好的,后来为了保家卫国,这才入了羽林卫,这等忠臣良将,岂是寻常武人可比?他如今贵为冠军侯,也不曾嫌弃清薇身份低位,如何清薇反倒会嫌弃他?这倒是看低了清薇了。”
她说着看向清薇,“你一贯是个有见识的,当不至于不明白这一点。若你愿意,哀家便替你和冠军侯做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