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天狗食月,福王的人未必就不怕。
这就只能看虞景和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们是否能够及时作出应对了。
日食的消息不能张榜公布,但和六部的核心官员们都是知道的,事先肯定也做过安排,而清薇能够做的,仍旧是等。
……
凤仪宫的情形比清薇想的还要糟糕。
太后和虞景刚来的事情,情形还不算凶险,因此还将凤仪宫的人叫来问话,总算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皇后竟然被身边的人鼓动,生怕张贵人生出儿子,威胁到自己孩子的地位,于是服用了催产的药物!
这跟他们的猜测差不多,但两人还是在心里骂了一声愚蠢。她是中宫皇后,本来这个位置坐得稳稳当当,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要对付一个嫔妃和她生的孩子,有的是办法,却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
但这能怪谁呢?当初为了好拿捏,是虞景自己挑选了这位皇后,为的就是她这份“不够聪明”,否则当时虞景的处境,说不定还会被妻族所制。而现在,种因得果,皇后固然愚蠢,他们却也不能说毫无责任。
不过很快他们就顾不上这些了。
皇后提前发动,本就万分凶险,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母体就发生了血崩。情势危急,虞景和太后只能允许太医入产房亲自指挥诊治,毕竟单听医女和产婆的复述,并不能将情况尽数了然于胸,而这种时候,用药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
一盆盆的血水往外抬,整个凤仪宫中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针落可闻。虽然有数十人聚集在这里,但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春柳就在这一片压抑之中小心的靠近虞景身边,将外面发生的事告知了张芳。张芳有些意外,但兹事体大,还是立刻禀报了虞景。虞景闻言微微皱眉,在这种事情上,他总是会表现得比平时敏锐许多,立刻就跟清薇一样猜到恐怕是福王那边要动手了。
但他这会儿还没有联想到日食的事,只是觉得福王想从自己的继承人身上动手,因此摆摆手让张芳带人去将整个凤仪宫牢牢看住,以免出现意外。
结果张芳还没有出来,皇后那边却总算是有了结果。
皇后九死一生,自己保住了一抹气息,却生出了一个死胎,而且是男胎。
听到这个消息时,虞景手一抖,搁在旁边桌上从头到尾没有被碰过的茶杯就被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让殿内所有人的心也跟着一抖,仿佛这茶杯是摔在了自己的身上。
虞景如此,太后就更受不了了。她对皇帝的继承人恐怕比虞景本人还要更期待,听到这个消息,身子都软了一下,“皇帝……”她颤声叫虞景,“这是做了什么孽?”
“皇后不过是被奸人蛊惑,这才会危及皇嗣。”虞景的反应很快,“将凤仪宫一干人等收押审问,务必找出此谋害皇子的奸贼!”
然而这话才说出口,就听得外面有人惊呼,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惊慌失措的道,“天狗……天狗吃了太阳了!”
之前众人待在大殿之中,注意力又都放在了皇后那边,所以很难注意到这种天相变化。一旦有人点破,立刻便发现殿内的光线昏暗了许多,此刻明明未过午时,却已经仿佛薄暮时分。
再往外一看,果然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暗下来。
日食!
到这时候虞景自然已经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所推测到的日食,不早不晚,就在今日!
这件事很显然是早有预谋的,福王的人在这方面更加擅长——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用于计算的时间更长,毕竟在之前,他们有至少十年的时间用来做各种准备。而钦天监这边仓促的进行,自然没能得出最确切的结果。
其他人虽然并不知道日食的事,但是听到小太监说天狗吃了太阳,自然也就知道了。于是都惊慌起来,毕竟她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尤其是刚刚才……
“天狗食日的天象百年难得一见,怎么皇后娘娘一生产就出现了?”忽然有个尖锐的女声开口道。
虞景神色一厉,立刻往那个方向看去,却发现说话的人竟是李嫔!她挺着大肚子站了这半天,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全靠旁边的宫女扶着。这会儿一张秀丽的小脸煞白着,一手撑着腰,另一只手搭在宫女的手臂上,面露惶恐之色。
而这句话很显然说到了其他人的心坎上。哪怕她们之前没有想到,现在听李嫔这么一说,也觉得果然如此。
在这时候人的眼中,天象便是上天的示警。风霜雨雪也好,日食月食也好,都是一样。就像大规模的水灾旱灾往往会被认为是帝王失德上天示警一样,现在既然出现了天狗食日,那肯定也是不祥的。
这不祥很显然不能够附会到皇帝身上,那么此刻偏偏生产出一个死胎的皇后,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注意到众人的神色,虞景脸上的表情又和缓了下来,这时候如果斥责李嫔,不但会影响到她,更会让气氛再次陷入紧张之中,不可取。但是在虞景心里,对李嫔已经生出了警惕之心。
她恰恰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究竟是自己想到的,还是有人提示?如果有人提示,那不必说,她也是福王的钉子之一。就算不是,她能自己想到栽赃嫁祸给皇后,为自己谋取好处,也可见心机之深,并不为虞景所喜。
不过虞景现在顾不上李嫔。因为在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