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便携着萧贵妃举步走进叶府的大门。叶阁老立刻恭敬地跟上去,迎着皇上,萧贵妃,还有几位皇子进府,又将他们迎到两个戏台间的一座四面开门的大花厅中。
这花厅里早在叶阁老得到皇上要来的消息时便下令命人布置了,花厅正中的尊位上设了一张长案,自是皇上之座,左边设了西狼王子赫泰和楚玄等三位亲王皇子的席位,右边设了萧贵妃的席位,而叶阁老同几个身份高的宾客在左侧下首作陪。叶阁老的夫人也带着几位身有诰命的女眷,还有曲小姐在右侧下首作陪。墨紫幽因是跟着皇上一起来的,便也留在了花厅中,坐在右侧下首最末处。
其余宾客全都只敢在花厅之外观戏,不敢逾越。【。。。。。】
在花厅里,两处戏台子都可看见。墨紫幽见这两处戏台子倒都设得别致,曲小姐家的戏班所用的戏台设在花厅前的一个小湖的湖心水榭里,那水榭修得极大,边缘都摆设了鲜花,由一座九曲汉白玉桥与岸边相连。乐师奏乐时就坐在汉白玉桥上,而伶人们则在水榭中表演。才子佳人,湖亭曲桥,倒颇有意境。
“咦,怎的这么多鸭子?”几对彩羽野鸭从水榭前游过,萧贵妃便问了一句。
“这丫头说,她要在湖里放几对鸳鸯配着这《牡丹亭》才算是相得益彰,”叶老夫人边回答萧贵妃的话,边笑看了身边的曲小姐一眼,“但一时没找到那么多鸳鸯,便找了这几对野鸭子来代替。”
“曲小姐真是别出心裁。”萧贵妃顿时笑了,一旁的皇上听了,也笑起来,对叶阁老道,“阁老这外孙女真是古灵精怪。”
而芙蓉班所用的戏台则设在花厅后的几座假山之间,那几座假山上疏疏落落点缀着鲜花,衬着一旁的修竹花架和地上的各种香草,那清幽静谧之韵,倒是不输那湖心水榭。
墨紫幽在心里暗暗点头,这曲小姐倒是没有厚此薄彼,而且心思玲珑。只可惜,这样的好姑娘却痴求着一份无果的感情,也着实可怜。
只是,她目测了一下两个戏台间的距离,不由得摇了摇头,两个戏台子离得这么近,一会儿真都唱起来,相互影响,可怎么听得下去。
果然,两边戏班的乐师方才开始奏乐,皇上就皱着眉头道,“这曲声相互扰乱,如何能听?”
听曲就讲究个“雅”字,这一乱还如何让人有雅兴听下去。【。。。。。】
众人也觉得着实听不得,叶阁老便命两边戏班的乐师都停下来,对皇上道,“皇上,既是如此,不如就让他们分先后各唱一出吧。”
“也好,朕也只有一双眼睛,两边都唱,还真怕看不过来。”皇上笑起来,又皱眉道,“不过,让他们谁先唱好?”
还不等叶阁老答话,曲小姐便抢先道,“让小女家的戏班先唱。”
“好,便让你家的戏班先唱。”皇上笑着允了。
曲小姐便得意洋洋地去吩咐自家的戏班子先唱一出,又让人去知会姬渊。
过了片刻,湖心水榭里乐声再起,唱的是《牡丹亭》里的一出《惊梦》。就见一小旦穿一身粉色绣蝶戏牡丹交领长衫扮作杜丽娘,与穿一身水青色绣虫草交领长衫,手拿团扇扮着春香的贴旦一起走入水榭。
那杜丽娘娇声唱,“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春香接着唱道,“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墨紫幽曾见过姬渊扮着杜丽娘唱这一出《惊梦》,这一位“杜丽娘”扮相俊俏和嗓子清婉,也算是不俗,但若是与姬渊相比,就差得远了。这一位“杜丽娘”只有娇和俏,姬渊的“杜丽娘”却是妍丽绝俗,风情万种。若赞这小旦一个“好”字,那姬渊便当得起一个“绝”字。
“这女的一看就不如姬班主。”赫泰已经直言笑道。
其余听过姬渊的戏的人虽都含笑不语,但显然与赫泰是同样的想法。
墨紫幽看了曲小姐一眼,就见曲小姐听人夸赞姬渊,贬低她家的戏班子,也不生气,还乐呵呵地笑。
其实,墨紫幽并不认为曲小姐真心觉得自家的这个戏班子能比得过芙蓉班,她这一遭挑衅不过是为了引来姬渊的关注罢了。今日来看热闹的人虽多,但又有几人能懂得她的这份深情,只怕大多都在心里嘲笑曲小姐自贬身价与戏子为伍。
墨紫幽虽不这么想,但她有些同情曲小姐,为了一个不愿多看自己一眼的男人如此糟蹋自己的名声,果然是痴情之人才会做的傻事。
水榭中,“柳梦梅”已登场,他正对“杜丽娘”说了一句:“小姐,咱爱杀你哩!”
忽然,一对野鸭子游到水榭前,张口“呱呱呱”地叫起来。众人都是一怔,就见这一对野鸭子一叫,竟引得其它几对野鸭子都跟着“呱呱呱”地叫起来。
于是,水榭中,“柳梦梅”边唱着一支《山桃红》【注1】:“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那几对野鸭子边游在水榭周围“呱呱呱”地聒噪,当真煞风景。
众人全都爆笑起来,本是花前月下浓情蜜意的情景,却生生被这野鸭子的叫声弄得滑稽十足。【。。。。。】
“哈哈哈哈……”赫泰笑得最为厉害,边笑边对皇上道,“皇上,原来你们的戏还有这种唱法。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朕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皇上笑得胡须都在抖,萧贵妃已经笑倒在皇上怀里,叶老夫人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