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之时。
他从前曾想过,为何他不能如楚玄一般是苏皇后之子,又或者为何他不能如楚玉一般在徐淑妃膝下长大。无论是楚玄还是楚玉,至少年少之时都比他活得幸福,都不像他这般活得小心辛苦。苏皇后待他再好,他也终不是她最疼爱的那一个,徐淑妃是他的生母,可他于她而言只不过是早年舍弃的一个长子。她们二人完整的疼爱,他都不曾得到过。
屋外,暴雨倾盆而下,雨水从窗外溅了进来。
楚烈最后看了徐淑妃已无生气的脸庞一眼,转身步入大雨之中。雨水迅速将他的全身打湿,有回避在远处的内侍官要上前来为他打伞,却被他伸手挥开。
他记得,六年前,苏皇后死的时候,也曾下过这样一场大雨。无论是六年前,还是今日,他都真正心痛过。
激烈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落入他的眼眶中又再滑落脸颊几乎让人以为他在落泪。然而他知道,他的心痛终只是一瞬间的迷茫,他终究不会为她们落下一滴眼泪。
***
这令金陵城混乱了几个月的叶府轼君一案,终于以徐淑妃之死落下帷幕。伤势渐愈的七皇子楚宣终于在六月底重新在七皇子府和东乡侯府再次摆下酒宴,大宴宾客。
只是因了上次婚宴上的变故之故,这次宴席虽也场面盛大,但依旧显得几分惨淡,全无先前的风光之感。
七皇子府的宴席依旧设在花园中的那两座花厅里,照旧将男宾和女眷的宴席分设在两个花厅之中。花园里还在原处搭了个大戏台,请来的仍是芙蓉班。而这一次则由楚宣出面招待官客,已是七皇子妃的薛颖出面招待堂客。
当楚宣由武阁老陪伴着,在宴席间敬酒时看见楚烈,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他是半点都不相信徐淑妃所谓的认罪之言,他也万分肯定他这次身受杖责牢狱之灾绝对与楚烈脱不开干系。
想到他好不容易快要除掉的楚烈,如今不仅好端端地从刑部大牢中被放出来,顺带坑了他一把,还因为此次“蒙冤”之故得到皇上的怜惜和同情,又渐渐赢回了圣心,楚宣心中真是又恨又怒。偏他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如今楚烈在皇上和诸人眼中与他一样是身受徐淑妃陷害之人,他还必须伪装出一副同病相怜之态与楚烈寒喧唏嘘,当真是忍得十分辛苦。
今日,墨紫幽自然也再次受邀随同封夫人前来七皇子府赴约。她坐在花厅里,看见梳着妇人髻,装扮得雍容华贵的薛颖坐在尊位上,听着众人的恭维之言,面上笑容却是很淡。薛颖的目光时时穿过众人向着墨紫幽看来,但墨紫幽却也只看了她几眼,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了徐静妍的身上,徐静妍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更,女主露了个脸。。。。别嫌弃我在渣男身上下笔墨,作为本文最刺眼的一个渣总要让他丰满一点,其实楚烈心理会扭曲成这样,除了他自身之外,徐淑妃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更像母子。
明天我开始试一试晋江的防盗好不好用。。。。。。
第99章
徐家此次因徐太傅及时表态,将徐淑妃逐出家门,让子孙立即放弃兵权从北疆退下来,又带着徐家满门至皇宫正南门外负荆请罪而得到了皇上的谅解,未受牵连。
皇上都放过了徐家,七皇子楚宣有意做魏国未来之主,自然也要表示大度,是以此次重新大宴宾客,楚宣依旧请了徐家人。
但如今的徐家到底再也不是原来的徐家。皇上虽然对徐太傅仍有敬意,但难免因为徐淑妃和八皇子楚玉之事对徐太傅心生隔阂,徐家子弟又失了北疆的兵权,现在的徐家是真的完全退出了朝堂,族中无一人有实权在手。若是有人想趁现在对徐家下手,那当真是容易的很。只是若非徐太傅做到如此,皇上又怎会轻易放过徐家。日后徐家会如何,终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徐静妍与楚玉本是一双璧人,到得如今,楚玉将流徙北疆,徐家失势之下为了自保只能与楚玉划清界限,也不知他们之间是否就缘尽于此。
宴席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酒过几巡后,墨紫幽起身向封夫人告罪出了花厅去更衣。归来的途中,却看见徐静妍一人独自立于花园的一处湖边水榭之中。那水榭两侧绿柳成荫,她一身水色的大袖衫被湖上清风吹得与水榭边的垂柳一起飘荡轻舞,更显得她背影清减寂寥。
湖对面的大戏台上,影影幢幢,有《西厢记》肝肠寸断的戏词传来,唱着一支《耍孩儿》:“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伯劳东去燕西飞,未登程先问归期。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注1】
“徐姐姐。”墨紫幽走进水榭,轻唤徐静妍。
“原来是紫幽妹妹。”徐静妍回头看着墨紫幽。
墨紫幽看着她,忽然就回想起花朝宴时撞见她与楚玉的情景,那时两人情深意浓,恋恋不舍之态恍然还在昨日。
徐静妍猜到墨紫幽想到了什么,那时墨紫幽就曾劝她,若有心于楚玉,就要早日定下,以免夜长梦多。却不想这不过短短几个月,就是剧变徒生。
戏台上,声声唱着离愁别恨之句:“这忧愁诉与谁?相思只自知,老天不管人憔悴。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到晚来闷把西楼倚,见了些夕阳古道,衰柳长堤。”
墨紫幽听着这声声哀伤的戏词,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