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子我一子,眼看就到终局。 谢姜心里默算了时辰,便不看棋盘,只垂下眼睫,凝神倾听楼下有没有什么动静。 风声呼呼,吹的房廊树木“簌簌……”作响。 除了风声,楼下一片寂静。
再听一小会儿…… “簐簌”微响声中,谢姜听见正院那个方向,阿絮陡然尖声问:“……谁开的厅门?咦?你是谁?” 这一声“是谁?”之后,房檐下灯笼烛光一暗,突然齐齐熄灭下来。 而楼台上七八盏灯笼,也是同时一恍,熄的只剩下楼梯口一盏。 由光亮陡然转为黑暗,楼顶上几个人,似乎都有一瞬间呆愣。 瞬间过后。 陈元膺“叮当”扔了棋子,高声问:“怎么回事?嗯?” 谢姜抬眼一扫萧仪,慢慢站起来道:“既然灯笼灭了,本夫人请两位赏景罢。” 灯笼灭了再点上就是,怎么忽然又要赏景?
这黑呼呼的能赏出来个什么东西? 陈元膺眼中疑疑惑惑,只他贯常是个阴沉性子,心头事压的极深。当下眉头一皱,转瞬间便又展开,淡淡道:“夫人盛情难却,只不知景色如何?。” 说了半截儿,站起来随在谢姜身后。 昏暗蒙蒙中,萧仪看了陈元膺,眼中似碎冰又似焠火,只这种复杂之色一闪,瞬间便被他掩去,漫声道:“月色朦胧,凭栏相望……想必景色不差。” 说了这话,萧仪衣袂翩翩,似有意若无意,在谢姜与陈元膺中间一站,随两人凭了雕花木栏,俯身下望。 只见下头树冠,暗呼呼东一团西一簇,而树冠掩映之中,东侧院子……影壁……迥廊……房柱……又屋后假山……花亭……依稀可辨。 只是……依稀看见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有道绿光莹莹的人形,仿佛慌不择路,从房檐下闪身窜去假山之后。 假山附近有人大喊:“在这边……贼子逃来这边了……” “快……截住!截住!” 声音一起,这人形又转身,疾快无比窜去树上。 他窜的再快,也架不住浑身上下绿光闪烁,且还有个脸盆大小,闪闪省目的“贼”字儿印在身上。 夜色沉沉中,绿人形上窜下跳,忽尔上树,忽尔又潜入草丛,扭动转身时……贼字儿忽暗忽现,看起来分外清晰。 饶是平素陈元膺性子阴沉,见了这番怪异景像,也是目瞪口呆。 怔怔看了片刻,陈元膺微一眯眼,扭了脸看了谢姜:“这是怎么回事?那人……怎么会放光?” 谢姜颊上梨涡儿一闪,嫣然道:“陈郎君游历诸国,这点子小把戏……看不出来么?” 陈元膺听了这句,竟然觉得像是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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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戏中戏两相探底
萧仪弯了腰往下看,见闪闪发光的“绿人儿”一会儿窜去树上,一会儿又爬上房顶,简直像是猴戏小丑逗乐子般。
而且不管他怎么逃怎么躲,众人总如附骨之蛆循光而至,不由“嗤”地一笑道:“夫人用的是磷粉罢!” 谢姜笑而不答。 磷粉? 陈元膺神色数度变幻,只瞬间过后,又变做一派堂态,叹息道:“夫人这一番巧思,倒真是令人惊叹。” 萧仪两眼望着台下,悠然然接话道:“这毛贼竟然有胆往郡守宛里偷东西,夫人准备如何处置?” 听他这么说,陈元膺侧脸看过去,皱眉道:“难不成这人……不是夫人特意令人装扮?” 萧仪斜眸,眸光流转间,自他脸上略略一扫,轻飘飘道:“怎么会,这人真是来偷东西的毛贼。” “陈某还以为……。”陈元膺说了半截,楼梯处“咚咚”一阵急响,似乎有人急头巴脑的上来,他便唇角一抿,转身去看。 谢姜与萧仪两个人亦是不约而同,转过身子去。 乌四觑见三人凭栏站着,忙过来躬身揖礼道:“禀报夫人,刚才有个毛贼溜进夫人卧房,撬开两个柜子。” 谢姜蹙了眉尖儿问:“丢了什么?” 乌四身子躬的几乎挨住膝盖,好像又是骇怕,又是尴尬惭愧,嚅嗫道:“偷了……那个姓陈的……咳咳!” 绕了一大圈子,总算绕到了重头戏! 谢姜长长一叹道:“那画丢了倒不打紧,只是这个毛贼胆敢来郡守别宛偷东西,要是叫他从容溜走,传出去倒叫人笑话。传令下去……不要放跑了。” “是,夫人放心。” 乌四低头揖礼,礼罢,转身又急奔下楼。 邀人下棋,下到半途出了这档子事儿,这棋哪里还下的成? 陈元膺看谢姜拿着纱帕,指尖儿绕过来揪过去,直将好好一条帕子绞的皱皱巴巴,且过不一会儿,又探身往台下看,好像是坐卧难安,便薄唇一张,颇为体贴道:“夫人要是担心,不如下去看看。” 说罢,转眼瞟了萧仪。 萧仪眸光一闪,爽快点头道:“夫人且去处置了事务再来。” 谢姜神色一松,对了两人略一裣衽,歉然道:“二位郎君且稍待片刻,本夫人去去就回。” 说罢,仿佛心慌意乱之间,忘了要留个丫头给两人揣茶倒水,喊上新月北斗,急步下了望月台。 三人仍然从楼梯下的暗门,回去正院。 乌四早等在正厅廊下,看见谢姜从迥廊尽头出来,紧赶上前揖礼道:“十一十二已将那人逼进右侧空院子,外头又有写意领人团团围上,夫人……抓是不抓?” 现下望月台上,只剩下萧仪与陈元膺。 要是人皮画的根源是陈全山,而陈元膺又清楚底细,就冲方才乌四那番半遮半掩一排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