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女的赵老爷子他们竟然还敢上门闹事儿,当场就怒了。顺手抄起烧火棍,就一路小跑到了赵家铺。人还没进大堂的她就隐约听到了赵老爷子的指责声,越发恼怒起来,一阵风似的冲进大堂,举着一根烧火棍,见了赵老爷子几个抬手就打,打定主意要让这些qín_shòu立刻消失。
赵四娘的那番话虽然是针对赵永忠和姜氏而言的,可站在一旁的赵三娘和赵三郎,甚至是年幼的赵四郎听后都泪如泉涌,为自己之前那施错对象的善心而感到深深羞愧。
姐弟几个见被人戳穿真相的赵老爷子他们居然还有脸赖在这儿不肯走,正自恼怒不已。这会儿看到杨氏亲自上阵,受到激励的他们再也忍耐不住,纷纷跑上前去加入了赶人的行列。其中赵三娘瞄到放在墙角边的笤帚,直接抄起来就向赵成青挥去。
“小贱人,你居然敢打我!”赵成青一边尖叫,一边往赵乔氏身后躲去。
赵三娘哪会碍于赵乔氏而就此罢手,顺势就给了她一记。
没避得开的赵乔氏身上重重挨了一下,恼羞成怒地威胁道:“死丫头,连你奶都敢打!我要去告你大不孝!”
躲开笤帚却撞上烧火棍的赵成青气愤不已,忙帮腔道:“大不孝知道吗?说不定要和大姐一样,被脱了裤子打板子的!”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把赵成青的威胁当成一回事儿,惟有赵元娘听后,心念一转,当即拦下赵三娘,又忙请姜氏劝住杨氏。
正文第一百一十二章讹诈钱财
等到场面安静下来后,赵元娘认真地问赵成青道:“你刚刚说赵成蓝受刑时要被脱去裤子?”
赵成青看到赵元娘的反应,以为她是被自个儿的言语恐吓住了,所以才劝说杨氏等人罢手,气焰登时又嚣张了起来。只听她得意洋洋道:“是呀,知道怕了吧!”
赵乔氏咧开嘴阴测测地笑道:“你们真以为能够轻轻松松地脱身吗?你姑她虽然嫁出去了,可她和你们一样也是咱们老赵家的姑娘。哼,你们要是不肯出钱赎人,你姑就要当众受刑。她当然没脸,可你们也免不了会受到牵连……”
“赵成蓝她当真只是因为雇人到赵家铺闹事,才被判了如此重刑吗?”赵元娘只问了这一句,就惊得心中有鬼的赵乔氏即刻闭嘴。
赵元娘从容不迫道:“我燕国的律法中确实有‘去衣受杖’的规定,不过那只适用于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之人,用以惩戒世人。一般情况下,执行杖刑时很少要求人犯脱掉衣裳。如果人犯是女子,那就更加罕见。”话到此处,赵元娘的音量陡然拔高:“除非,该女犯犯下的是——奸罪!”
赵元娘这话一出,不仅是赵乔氏母女,就连赵老爷子都惊慌失措,抖着嘴唇想要辩解,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赵元娘接续说道:“不仅如此,《大燕律》中明文规定,妇人除了犯下死罪和奸罪必须入狱监禁,其余犯罪一律交由家属看管,听候传唤,不得关押入狱。
“赵成蓝为了一己私利,纠集多人聚众闹事,幸而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就算知县大人认定她是想要借此谋财害命,她也只是未遂,罪不至死。如若不是犯下奸罪,她何德何能,能让知县大人另眼相看,破例将她打入大牢?
“三叔家作为苦主,为什么在他们主动撤回状纸后,赵成蓝还必须要交纳银钱赎罪?恐怕那些银钱不是因为聚众闹事而交纳,而是用来赎赵成蓝所犯下的奸罪的吧?
“此外,律法上规定,每十杖赎钱为六百文钱,那么一百杖就应当交纳六十两银子。听闻咱们静海县的知县素来循规蹈矩,按律办事。我就不懂了,是知县大人他看赵成蓝特别不顺眼,非要她交数倍于常的赎罪银?还是你们不好意思告诉咱们,其实赵成蓝不止被判一百板,知县大人破天荒地判了她一千板?又或者是……你们故意来讹钱?”
在有理有据的追问面前,赵老爷子一行三人的慌张神色就足以证明赵元娘所猜全中。
可赵老爷子从来都拿三房当傻子看,当年人赃俱获的赵成蓝和赵永年都愣是被他给洗白了,现在就凭赵元娘一张嘴又能拿他如何?无数次成功的先例告诉赵老爷子,不管他说些啥,三房都会照单全收。
赵老爷子信口胡诌道:“就是六百两!赎罪银是只要六十两银子不错,可那只是明面上的。还要用五百两,把县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官府才肯放人。”
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恐怕连县衙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吧?又怎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难不成他们还敢跑去问县太爷?赵老爷子笃定三房会习惯性地选择相信,然后乖乖掏钱。
“六百两也好,六万两也罢,那都是她赵成蓝的事儿,跟咱家没有一文钱关系!”脾气不好的赵四娘耐心已经耗尽,哪会耐烦同赵老爷子掰扯那些银子的用途?她再不掩饰心中的厌恶,直接斥道:“你们悉心教出的贱人带累了咱们赵氏一族的所有姑娘,咱们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好,居然还想让咱们掏银子!真当咱们是冤大头不成?
“话说回来,你们还得感谢咱家。要不是咱家把赵成蓝送去了县衙,由着她继续厮混,到时在镇上或是村里被人抓住,那可就不是打几板子那么简单的事儿了,怕是要被沉塘!
“看在你们年纪一大把的份儿上,咱就当你们是老糊涂了。上门讹钱这事儿,今儿咱家就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