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恍惚之间,只是凭着胸膛里那一股陡然炸开的凶杀之气出招,没了以前的算计与章法,更不用说他身上明伤暗伤皆在。
没过手两招,竟就被顾昭一脚踹到地上。
他下手是极狠的,所踹中之处正好是沈独白日里为自己雪鹿剑所伤的肋处,原本为禅院疗伤圣药敷过的伤口立时便崩裂开来,淌了血,疼得他身子一下蜷缩起来,半跪下去。
“身上有伤也敢出去挨c,ao,伤口居然还没出事,你沈独到底是叫我刮目相看了。”对眼下这交手的结果半点都不意外,顾昭隽长的眉清朗地舒展开,只俯身弯腰抬了他下颌看他,也看他脸侧那一点隐约的、在香案上印下的莲纹,轻笑,“你说你跟青楼里那些浪荡的妓子有什么分别?是个人都能c,aoi你了吗?”
“你闭嘴!”
沈独已彻底被他激怒,眼角发红,微微跳了起来,忍着痛一掌将他掐自己下颌的手拍开,骂了一句。
“……”
顾昭定定地看着他,然后低垂下那浅淡的眉眼,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拍开的手掌。
没有表情的脸上,终是完全冰冷下来。
沈独下意识觉出了几分不妙,但根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便一阵天旋地转,竟是整个人都被顾昭粗暴地从地上拎了起来,往这禅房另一侧的屏风后面去!
那是洗漱歇息之处。
屋角里放着沐浴用的大木桶,里头装满了水。
“噗通!”
水花炸响。
冷着一张脸的顾昭竟是将沈独整个人都扔了进去!
沈独终于也炸了:“你他妈今天也发哪门子的疯?老子——”
“哗!”
又是一声。
顾昭根本懒得听他说话,人站在木桶边直接把他脑袋按进了水里:“老子?你所有脏话都跟老子学的,自己心里没数?我他妈三番两次没舍得弄死你,转眼你到人跟前儿犯贱反倒差点弄死自己!真当老子是仙人吗?”
“咳咳!”
沈独整个人都s-hi透了,脑袋埋进水里,猝不及防地呛了水,挣扎着抬起头来时候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但面色是更难看了。
“姓顾的你他妈嘴臭得喷粪!”
“那也比你沈道主嘴含过别人屌要好!”
大约是见沈独死不悔改模样上火,顾昭那唇线抿起来,反唇相讥,手底下也越见狠起来,竟又把他按进了水里,片刻后才拽起来。
“还要跟我杠吗?”
“顾昭我c,ao——”
“哗!”
这一回干脆连狠话都没说完就被按了进去,且时间比上一次更久,沈独水性不好,险些就要背过气去。
顾昭扯着他头发把他拽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靠在木桶的边缘大口地喘气,用那一双浸了水的眼瞪着顾昭。
固然是杀人的眼神,但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顾昭又问他:“还杠吗?”
沈独看出他眼角眉梢都没半点温度,结着冰渣子似的,只觉得自认识这人以来便没见过他狠毒到这个境界上,便是连他见了也觉心惊。
大抵是呛水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一次他终于是乖顺了几分,听得他此问,只看着他,但到底是没再说什么了。
顾昭便冷冰冰地一笑,似乎将他看得透透的,然后问:“终于醒了?”
于是一股莫名的怆然从沈独心里升了起来。
他眨了眨眼,水珠从他浓长的眼睫上滚落下来,沉默了好久,终也跟着一笑。
只回他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