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约他两日后子正动手,新一日,便是他来年祭日!”
“子正吗?正好。”
顾昭一脸好像才听闻他们动手时辰的模样,先露出些微的惊讶,接着又恢复了正常,还笑了起来。
“那我们要快些赶路,不能让沈道主久等了。”
“走。”
池饮也不废话,看明白了死的是谁之后,便直接起身,返身重新上了马,下令重新开拔。
只是有人比较迟疑,上来问:“少盟主,那这尸首……”
“妖魔道上的邪魔外道自相残杀罢了,死了也就死了,与我等何干?”池饮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感情,直接打马从那尸首旁边过去,道,“速速赶路,两日内必须赶到五风口!”
“是!”
前前后后,众人立刻应声。
于是两路人马在这片刻的停留之后,再次开始赶路,同样向五风口去了。
算上沈独,先后是三路人马。
谁也不知道,平静了多年的五风口,在两日后的深夜,将会上演怎样一场杀戮。
当初离开妖魔道去赴顾昭天下会之邀的时候,沈独与其余妖魔道的主力人马是分开走的,天下会后一道上天机禅院,便合为了一路。
如今从禅院去五风口,也是这群人没变。
只是在半道上,他点燃了一截幽识香,引来了幽识鸟,往间天崖传了信。
如今的间天崖上,道中有头脸的人物基本都在外面,可凤箫还在。这算是沈独留下来坐镇后方的后手。
打架凤箫不行,但后方调遣却不成问题。
他信中让她收信后立刻派道中最j-i,ng锐的隐杀堂弟子赶赴五风口,听候调遣。
所以在两日后清晨进入比起当年已荒凉了许多的五风口时,妖魔道这边其实是两拨人马。
只是一拨在明,跟着沈独;
一拨在暗,已先一步伪装成常人入了城。
城中心广场高高的旗杆上什么风帆也没挂,就一颗不知几个月前挂上去的头颅,那人脸上的r_ou_都已经被天际飞来飞去的乌鸦与秃鹫吃了个干净,就留下个光秃秃、空洞洞的骷髅,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模样,自然也无法辨别身份了。
沈独从下方过时抬头看了一眼。
高高的旗杆,黑沉沉乌压压的天幕,怎么看都是一个适合杀人的下雨天。
他们找了一家破败的客栈先歇脚。
裴无寂走了,崔红没了,跟在沈独身边的一下就只剩下一个姚青,难免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感。
尤其是沈独告诉她,夜里有事。
有事。
这是沈独喜欢的两个字。
他若要出去杀人,或者要带着他们出去杀人,从来不说什么直白的屠戮的话,只说“有事”,好像即将要去做的是多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中午时候他用了些饭。
下午在暗处探听的人悄悄来禀,说是天水盟的人已经到了,就在另一条街上的客栈住下,而蓬山却还要晚一些,约莫子时才到。
沈独听了没搭理,只在屋内修炼六合神诀。
一直等到入夜了,姚青捧着外面送来的一封信函敲了门,他才收了手,将那已趋近大成的满身y-in冷内力敛起,道:“进来。”
姚青推门进来。
信也呈了上来。
沈独起身来接过,拆开看了一眼,便笑一声扔回了桌上,只去取旁边挂着的垂虹剑,但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拿了雪鹿剑:“所有人都到了吗?”
“都在附近了。”
姚青知道他问的是另一拨人的事情,但依旧不明白这是要去干什么,所以有些茫然。
“道主,我们这是?”
“你自己看看。”
沈独示意她去看那信。
姚青从桌上将那信捡起来凑灯下看了一眼,便陡然一阵心惊r_ou_跳:“算计顾昭,今夜子时,突袭蓬山人马?可道主,这池饮狼子野心……”
“谁说我要夜袭蓬山了?”
沈独没待她把话说完,那薄薄的唇一勾,便是满面的冰冷,还有一种由心而起的邪气。
“传我令,立刻集结!今夜,我要池饮项上人头!”
什么?
他竟是要直接对池饮下手?
而且不是这信中约定的子时正,而是这比约定时间足足提早了一个半时辰的亥时?!
姚青完完全全没有想到,更不知道沈独到底是什么打算。只是他面目冰冷,甚至已经将雪鹿剑出鞘,擦去了剑上的血气,分明是主意已定无论如何也不会改的模样了。
她想了想,还是收敛了惊色,下去传令。
如今妖魔道是两路人马都在,且都是j-i,ng锐中的j-i,ng锐,除非池饮早有准备,不然被沈独杀上门时,怎么也躲不开死路一条!
沈独原本与顾昭约定子时正一道对池饮下手,叫他c-h-a翅难逃。只是顾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实在是太清楚了。
对他来说,杀池饮是很要紧的一件事。
其他事与顾昭合作,被他算计,不算什么,但唯独这件不能!
方今天下,他谁也不信!
什么子时正夜袭都去见他妈的鬼!
真正子时去的都是傻逼!
亥初一刻令下,亥初二刻趁夜出发,y-in霾的夜空里无月无星,将所有人的行迹藏匿,也让妖魔道这黑潮似的一群人悄无声息地拔除了天水盟所宿客栈外的暗桩,y-in森而悍然地杀了进去!
刀光剑影,惊呼惨叫!
不知是哪一方的人马砍断了烛台,火烛点燃了客栈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