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坐稳太子之位必须要靠有权势的人来扶持,而能和陈皇后背后的庞大势力相抗衡的唯有他的祖母薛太后。
薛太后贪恋权势,必不会选一个聪颖有决断力的皇子作为未来的储君,所以他便装成不求上进的模样,果然让太后对他青眼有加。
“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还有断袖之癖,这样的太子不正是太后想要的么?”太子说到这里,唇角现出一抹讥诮的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日后还能当个傀儡皇帝,好好享享清福呢。”
他脸上在笑,眼中却是深深的自我厌弃之色,看向青汐道:“初初,你现在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觉得我很窝囊,很可怜,也很可悲?”
“不,”青汐定定地看了他很久后,垂眸端起杯中的茶,缓缓道,“众生皆苦,你我不过其中一二而已。”
太子大约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回答,眼中掠过些许诧异之色,随后又是满满的感激之情。“谢谢你……初初!”
也许青汐永远都不会明白魏卓为何要谢她,但是他自己心中却十分清楚,他这一生活得简直就像个笑话,没有任何人懂他,他亦没有人可说。那些常年积攒的苦闷和郁气在他心中渐渐凝成了一滩死水,常常让他绝望得无以复加,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他以为这些一辈子都找不到人说了,只能埋在肚子里一直到他死去,却没想到还有初初肯听他说,更没想到她听了以后并没有憎恶他,厌弃他。他想,这样的人,也许他这辈子再也遇不到了。
“初初,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救华相?”魏卓看向她,忽然问。
“我……”青汐不知道怎么回答,真正的太子原来如此聪慧。
“初初,我刚才和你说也许能做个傀儡皇帝享清福,其实是骗你的。当今圣上昏庸,太后揽权,朝纲不振,人才凋敝,萧清国根本撑不了多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亡国。你先离开这里,我帮你把华相救出来。你相信我,我一定帮你把他救出来。”
听到太子今日这样一番话,青汐忽觉他也许能做一个好皇帝,可惜时局至此,已经……为时已晚。
“太子无需担心我,我会离开这里,但不是现在。华遥的事,太子也无需忧心,他一定会平安出来。倒是太子你,多多保重!”
她不知道自己会在萧清国留多久,但直觉告诉她也许很快便会离开这里了,以后他们怕是再没有机会见面了。而如今的局势……即便他是萧清国太子,以后大约也是祸福难料吧?
太子将一整杯酒一口饮下,再放下酒杯,定定地望着她道:“初初,我有一次佯装酒醉说喜欢你,是真的。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但我说这些事,是怕以后再没有机会说了。我想不管我再怎么装疯卖傻,但这世上起码要有一个人看见过我真正的模样,明白过我的真心对么?”
这些话听在青汐耳中着实有些悲凉,但却也帮不了什么,也回应不了什么。大多数人都以为皇家子弟过得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其实如宴菲、如宴楼,如魏卓这样的皇族子弟,可能终其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来生再不要生在帝王家。
青汐许久后,才抬眸道:“我会记得这个模样的太子,就算很久以后,也会记得。”
太子展颜一笑,从云袖里取出一支色泽通透的玉笛,放到她手上。“我记得你曾说过对吹笛颇有兴趣,今日可否为我吹奏一曲?”
青汐拿起玉笛,冲他微微一笑:“好。”
回到镇国公府已是酉时,原本彤色的天际渐渐露出一些青灰。
青汐估摸着马上会有一场大雨将至,果然她前脚刚下轿撵,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一旁的仆从赶紧撑起伞挡在她头顶,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焦急的声音响起:“太尉大人,您总算回来了,太后急召您入宫商议国事,可赶紧吧!”
青汐抬眸,看到一个身着暗红色宫服的的人弓着腰小步朝她跑了过来。她认得此人,是一直跟在薛太后身边服侍的周公公。
周公公话毕,立即转头打了个响指,早就侯在门侧的宫撵立马移到了她跟前。
看这阵仗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但按例也是要问问的。
公公一边撑着伞,一边搀扶着着她上轿辇道:“太尉大人,这事说来话长,要不奴才路上再和你解释吧。”
路上,公公详细给她说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青汐听完,终于明白薛太后为什么急着召她入宫了,同时也明白了华遥为何能如此从容镇定呆在狱中,原来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怀楚国将战事蔓延到萧清国边境的这一刻。
当日他们还在齐梁国时,便已听说过怀楚国要和褚允国打一仗。缘由其实很简单,怀楚国怒斥褚允国厚颜无耻地将他们的一块领地占为己有,但褚允国则拒不承认,反击说这是怀楚国蓄谋已久的阴谋,目的是趁机吞并他们褚允国,好实现其一统天下的狼子野心。
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两国大打一仗似乎已无可避免,但在怀楚国大张旗鼓地嚷嚷了这么久,也只是派了几百兵力在褚允的边境吴城滋了些事端而已,而且他们除了同褚允国的边防军发生过几次小冲突外,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地开过战。
其他几国对这件事的态度则完全是“坐山观虎斗”,巴不得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好趁机分一杯羹。今日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从萧清国的边境传来,薛太后和朝中大臣们一下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