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了,便是住江南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过。
这些年来冀行箴曾送过她不少饰物,都是十分得用的。阿音看这手链精巧可爱,便好生收在了首饰盒子里。第二天一早起身后,她便将它戴在了手腕上。
八月的天已经泛起了冷意。如今只穿一层薄衫的话肯定不顶用,必然要在外头再罩一层衣裳才行。
阿音外面穿了件银红水绸洒金通袖衫,长长的衣袖落下来,遮住了手腕间,她这手链旁人倒是看不到的。即便偶尔有豆子的红色闪现,因她外衫颜色偏红,亦是不很明显。
大家在俞老夫人的院子里汇合后,老夫人又稍微做了安排,众人便依次上了马车往山明寺行去。
这次几位老爷需得当值去不得,俞老太爷守在家里也不去。几位少爷大多需要到学堂抽不开身。
俞林瑞如今在武馆里跟着武师父学习准备来年考个武功名。知道这次去寺里和妹妹的亲事有关系,他特意告了假。
俞林琛倒是巧了。他考上了国子监如今在那里读书,恰好今日国子监放假。
除了老夫人外,夫人和姑娘们俱都要去,另还有大奶奶和二奶奶一同前往。两人都是刚嫁到俞家没太久,未曾有子。这次过去也存了求子的打算。
阿音这几年在家中的时间少,与两位堂嫂不算熟悉,打过招呼便去了各自的马车上坐下。
山明寺地处京郊,算不得太远。从俞家的将军一大早出发,还没到晌午便已经到了山明寺所在的山脚下。
往寺里走的山路共分两条。男客一边,女客一边。上山的方式有两种可选,或是步行或是坐轿。
俞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坐轿上去,又问其他人打算如何。
此番前来,程氏也想给长子俞林琛求一求姻缘。
当年山明寺方丈大师说俞林琛十八岁前不宜结亲,家人想他早些专注课业,晚点再说亲也无大碍,就将这事儿搁下了。
如今眼看着他已经十八,大师说的年份已经到了,程氏就又开始操心起这个来。虽然之前看了几户人家觉得不错,但具体还未确定下来。前景如何还未可知。
她这次诚心而来,便想要步行上山。
阿音自然是陪着母亲。
俞老夫人就和其他人都坐了轿子往上行。
俞千雪的轿子路过步行的阿音时,轿帘掀开,里头冷冷地蹦出几个字来:“矫情。做出这般模样给谁看。”
这声音不大,但足够阿音听到。
和阿音挨得很近的程氏自然也听到了。
见女儿被人说,程氏也很恼火,当即道:“二姑娘还是注意下言辞为好。到底也是堂姐,这样子未免显得刻薄。”
俞千雪未曾接话,只催促了抬轿的婆子两声,先行离去了。
程氏犹在气愤,与阿音道:“你这堂姐也不知怎地,这两年说话做事和她母亲愈发像了。平日里倒也还好,唯你回来的时候尤其爱生事。”
阿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俞千雪愈发不喜欢她了。但对方既然这般待她,她也没必要和对方亲近,远着些就是。
若程氏不抱怨俞千雪,阿音少不得要说俞千雪几句。但看母亲这么生气,阿音生怕母亲气着了身子,反过来劝程氏:“随她怎样。我们不搭理就是。再说了,我并不在乎她怎么说。”
程氏本还气没消下去,想想往后女儿的身份和境遇,那怒意倒是真的小了一些。
“可不是。”程氏心疼地握了握女儿的手,“咱们阿音往后一定好好的,比她们都要强。看她如何还敢招惹你。”
阿音不知程氏是笃定了如此方才这样说,只当母亲在宽慰她,故而笑道:“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学习课业,往后定然不会给您丢脸。”
程氏指的分明不是这件事,但看女儿无忧无虑的笑容,有些话她终是说不出口。更何况,她也不可能将那事儿提前告诉阿音。顿了顿后就也跟着微微笑了。
这时后头传来一声轻唤:“这位姑娘瞧着有些面善。可是曾在哪儿见过?”
阿音听着声音陌生,本想着不是与她们说的。后来对方再三呼唤,她这才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跟着母女二人。那母亲气度端庄笑容和善,正是开口相询之人。
初看时觉得这位夫人陌生,定然是认错人了。再仔细一辨,阿音又觉得好像真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左思右想没个定论。倒是那位夫人仔细瞧过她后迟疑着开了口:“你……这位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她旁边的少女轻推了她的手臂一下,“娘。谁家还没个哥哥呢。咱们家孩子少,我都还有个哥哥呢。”
阿音听了少女这率直的话后不由得笑了,朝这位夫人行了一礼,颔首道:“我确实有兄长。”
程氏则警惕地询问对方:“二位瞧着面生,口音也不似京城人。不知如何称呼?”
那少女正要开口,她母亲轻拍了下她的手道:“我姓吴。这是我女儿阿妍。”
只报姓氏不报家世,显然是有所顾忌。
见她如此,程氏倒也不恼。出门在外,又是带了个未出阁的女儿,哪个母亲都会心中绷着一根弦的。
“我夫家姓俞。这是我女儿阿音。”程氏如此回道。
谁知听到了“阿音”二字后,那位吴夫人眼睛一亮,倒是愈发确认了:“原来真的是你。”
看阿音还没反应过来,她笑着解释道:“还记得那个布庄么?当时有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