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都与你无关。红小六和紫茶若历不过天劫,与你无关;阿猫是死是活,与你无关,我……”顿了顿,封挚的目光滑过长岚身侧,又落回到她脸上,“长岚,你该改改你的性子,这世上,只有你自己的事是同你有关的,其他的那是其他人的事,与你无关也莫要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不然你会累,心头挂念你的人,会更累。”
听了她的话,长岚明显的有一瞬怔楞。封挚的目光认真且灼人,长岚垂下头去端桌上的茶杯,避过了他的目光。仰头将杯中茶喝尽,喉咙处有清凉的液体滑过,原本被封挚说的有些酸胀的脑子也清醒了些。
封挚说的没错,她曾经活过的一千年,真的是太累太累了。给自己的肩上放了无数的责任,为了山间的生灵一直在受伤流血。她以为自己做的对,可是而今回想起来,记忆最深刻的,不过是她受伤后阿猫没日没夜的照顾;最开心的,也不过是……遇到祁霄后的那段短暂时光。
确实,她身边的人是最累的。阿猫累,而祁霄……
想到祁霄,长岚愣愣的看了眼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
“我不曾给你斟过茶。”封挚道。
便是不说,长岚也能感觉到,这杯茶该是祁霄亲手倒给她喝的。心上有些微的疼,其实自从祁霄回来,坐在她身侧,她始终是漠视着,就为了赌那一口他想要她去轮回转世做凡人的气。
可……长岚转过身子,视线落在了祁霄的脸上。
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桌边,支着额头。双目微阖,气息绵长。俊脸上少了那双眸子的光芒,平添上些许疲倦和憔悴,眉头轻皱着,眸子下方也有些乌黑。
直到这时长岚才想起来,为了她能回来,耗损仙元,历过天雷,开启溯世镜,好像一直没有歇息过。而他,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怨言,可她却总是念着两万年前的旧怨,耿耿于怀。
他,为了她,又该是多累呢?
看着这样的祁霄,长岚眼睛有些酸,心底克制不住的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日头已过了正中,向西倾斜,吹进屋内的风也卷夹着丝丝的凉气。长岚看着他那随风轻飘的衣袍下摆,忍不住起身去窗边榻上取了件薄毯,仔细的盖在了他身上,顺手将毯子的一角在肩膀处轻轻的掖了掖。
一切妥当后,她正准备收回手,却不想祁霄猛地一动,搭在桌边的手突然握住了她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力气大到她吃痛后闷哼了一声。
祁霄似乎是从梦中惊醒,目光有些涣散,呆呆的看了长岚许久,那眸中的光芒才逐渐汇聚起来,而后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原来是梦。”祁霄低声道。在梦里,她又不见了,他不知晓还要再用几个万年才能找到她。正无措间,就感觉身子似乎被什么触碰了一下,他惊醒,醒来后看到长岚就在自己眼前。所以,忍不住笑了。
幸好,那只是个梦。
眼角处薄毯一点点滑落,他也没去捡,视线落在了与自己紧握着长岚手腕的手上,而后闪电般移开。
莹白的手腕上,顿时出现了一圈的红紫。
“我……”这红紫有些刺痛了祁霄的眼。
“没事。”长岚将袖子向下理了理,盖住了酸疼的手腕,轻声道,“倦了便去歇息罢,你不必在这里。”
祁霄没有理会她的话,径自的弯腰捡起地上的毯子,盖在身上,刚要闭上眼睛,但又忍不住将视线定在了她的脸上,只见她一脸来不及掩饰的心疼,心念一动,抬手轻摸了摸她的发顶:“本君就在这,哪里也不去。”
长岚只觉,此刻的祁霄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无论是神色,还是声音,都让她忍不住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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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霄继续闭目养神,长岚回过头来,继续看着溯世镜中的一切。
阿猫从丹辰山上跑下来,径自回到了长岚山脚下,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隐藏在那里的四个黑衣人。
长岚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头。那四个人,困住她,想要了她的命的人,而阿猫当时是为了封挚的事情而去,显然与他们是站在了对立面,难道就是在这里?
“别怕,不是这里。”
祁霄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长岚心上一松,忍不住回头看他,却见他仍旧闭着眼睛,她的担忧,他竟然了如指掌。
是了,她当真是关心则乱,都忘了后来还见过阿猫。
“丹辰山君封挚,是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阿猫站在她们身前,质问道。
“封挚前几日偷听我四人讲话,被帝姬发现,打晕已经带回了普华山。”黑衣人道。
阿猫脸色瞬间惨白。
长岚找到她时,已是日垂西山。她一个人坐在山脚下的一块石头上,眼睛通红,目光无神又呆滞,叫了她几声后,她才有了动作。
“山君,”眼泪一连串的从眼中滑了出来,“你说封挚是不是出事了?他会不会死?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会。”长岚擦着她的泪,安慰,“封挚知晓你这么担心他,怎么会舍得死呢?”
“可……”阿猫红唇动了动,纠结了半晌才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同他说,我也喜欢他;我这辈子只想同他待在一堆;等将来一起选个好日子,我好嫁过去去做他的山君夫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他在想方设法的让我开心让我笑,陪着我开心陪着我笑,我还从来没问过他,他喜欢什么,他想要什么。可如今……是不是都来不及了?”
“阿猫,”长岚把她抱在怀里,让她靠在怀里哭,而自己也不由得红了眼眶,“你要相信封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