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疯狂地叫着:“安叔,你还知道什么,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不,这不是真的是不是。安叔我在做梦是不是、是不是?!”
安叔搂着泣不成声的颜瞻,心中无数个不舍与剧痛,一夜之间失去至亲,失去一切理所应当的幸福与安宁,是一件何等残酷的事?!
一瞬间他从天堂跌落地狱。
那……我的妹妹呢?
“安叔,安叔!道之呢?我妹妹呢我妹妹呢?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少爷你听我说。老爷安排了我和小姐的奶娘,在不同的时辰分别带着您和小姐分头逃难,小姐她现在……现在应该在去往扬州的方向吧。”
“扬州?安叔,妹妹还太小,她受不了这种打击,受不了逃难中的颠簸的,安叔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我要去找她!”
安叔拼了老命按住几近疯狂的颜瞻,老泪纵横:“少爷不能啊!如果现在折返回去,不光我们活不了,还会牵连小姐啊。小少爷,您听我说,我会先找好地方让您安顿下来,等风头过一过,老奴就带少爷去寻小姐去。少爷,现在不能去啊!”
安叔费了太多的力气,才让这个血气迸发的男孩儿略略安定,他知道这样并不公平,也知道这对少爷来说是何等痛苦的折磨,但是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他们就这样一路奔腾,向着颜瞻并不知晓的方向,但他心里明白,这是一条与妹妹逃难之路截然相反的路线。
颜瞻渐渐感到饥饿,找了半天,只在马车中找到了一些馒头。虽然平时的饮食好过此时的太多太多,但是饿得没办法的颜瞻,也只能大口大口地吃来充饥了。
“哥哥,那你这些年是在哪儿安身的呢?”
颜道之的一句话,唤回了颜瞻的飘悠的记忆。
“安身?我哪里能够安身……”
颜瞻的眼神中弥漫起层层暗恨。
往事,尤其是那些令人不快的记忆,总会悄然无声地涌上眼前,在毫无防备的时候,默默盈满身心。
对于颜瞻而言,往事尤不可追。
塞外苦寒。颜瞻自幼娇生惯养,自然无法忍受风刀霜剑的洗礼。
他与安叔一路向北,却不曾想,机缘巧合,直至塞外。
“塞外孤峰,千里严寒,我们就在那里歇脚。边塞凄凉,荒烟蔓草,把守的军士们都是懈怠懒惰的样子,怪不得,怪不得如今国运衰微。”颜瞻述说着他们的停驻的经过,顺便将塞外的景象描述给颜道之听。
“之后我们便一直生活在那里了……早年教我武艺的师父便在此隐居,于是便投奔他而去。唉,师尊待我恩重如山,而我却……我却……”颜瞻似乎说不下去了,他一副懊恼的神色,用手支着头,不住地叹气。
“当年我投奔师尊,继续苦练武功,安叔老怀欣慰,年少的孩子总是好奇心重,精力充沛,不出一年,武艺精进了不少。我总想着有朝一日弄清楚家里遭难的缘由以图报仇,所以在练武上十分用心,安叔大概早就知晓我的心思,坚持着不告诉我内情,我也毫无办法,只好克制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安。”他忽然转过头,看着道之迫切地说,“我多次闹着要出去找你,都被安叔以各种理由压了下来,让你吃了这么多苦,终究……还是我的错。”
“这怎么能怪你。”道之温顺和善地说,“安叔和你师父都是为你的安危着想,倘若你真有个什么,家仇如何能报。我苦是苦些,却也成长了许多……”道之那淡远的神色,让颜瞻暗生敬意。
“曾经深感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也总是哭,即使身边人百般劝慰也毫无用处,后来才渐渐明白,哭是一种最无用的宣泄,并非所有不顺心都一定要用这种看似激烈的方法来化解,看淡一些,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她笑意恬美,却面色淡漠,似乎不像是一个妙龄女子说出的话,也让人不敢相信眼前的笑容中包含了多少看淡世情的空远。
“我不如你,道之。”
“哥哥不必这样说。”颜道之莞尔一笑,“你有你的担当和义务,不像我,弱质女子,现今连安身立命的法子都还没有,未来如何,当真一片未卜之色……后来呢哥哥,你如何知道家中事的真实情况的呢?”
“……半年前,安叔病重,弥留之际,他终于尽他所能,将过去的家事告诉了我。而师父,愿意放我远去……他百般劝我放弃世仇,而我怎么能够做到?况且,我还必须找到你,知道你的安危状况。这是我的义务。
“全家被害,那是无可避免的事实……今上荒诞,放纵朝中派别争斗而不加管束,只顾自己安乐,父亲官至宰相,怎能没有仇家,他们相互联络,聘来高手,暗夜杀来,父亲早已有所察觉,自知皇帝不管政事,而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无谓的抗争反而不如保留尊严地离去,故而令安叔带着我北上藏身,而令他的近身侍从带着你和你的奶娘奔向扬州方向,后走水路前去投奔母亲娘家亲人……父亲在那一夜送走我们后服毒而亡,父母感情一直深厚非常,故而母亲殉情……家里的丫鬟侍从大多被仇家们杀了个干净。后来我们在塞外安顿下来,安叔也曾多方暗中打听你的状况,却只得到那贴身侍从与你的奶娘殒命的消息,而你跌落马车而亡。之后他得知,那侍从与你的尸身并未找到,由此断定你尚在人世。”
颜道之听着颜瞻的叙述,心中一片惨然,嘤嘤啜泣。
“我没能早些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