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冬夜,有人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有人站在寒风凛冽之中。
耳边的风声像是在哗啦啦翻动书页,不疾不徐,穿透人心。巴桑在这风声中,仍然能清清楚楚听到白奚瑶轻蔑的鼻息。
车子里的女人食指划过车窗,声音比外面的空气还冷:“如果?我们做生意的,给别人画大饼画惯了,自己是最不相信‘如果’二字的。巴桑?对吧。你没作过母亲,不明白儿子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公司没了可以重头再来,儿子呢,全天下只这一个。你对公司的心是好的。你为公司立了功,公司的奖励机制也不是摆设。可你让我为了公司,把自己儿子奖给你,话说在前边,这可办不到。”
车窗玻璃升起,司机往后倒了倒,绕过巴桑,开出了院子……
美国,常轩仰面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刚刚打了止疼针,他身上剧痛的潮水还未完全褪去。
他闭上眼,脑子里琢磨的竟然不是生意,而是那个女孩蜜桃一样的身体。无休止的疼痛,和干渴的yù_wàng,让他的身体倍感煎熬。
他点上烟,把烟嘴放在唇间研磨。
珍爱最近出了个损招。
珍爱美国的巧克力品牌主管站出来,一再坚持,珍爱的添加剂超标剂量很小,即使一个人每天吃五磅珍爱的巧克力,不间断吃一辈子,也达不到致癌的量。
公众的怒火被点燃,超标就是超标,即使单单吃巧克力不能致癌,但谁能保证每天摄入的其它食物,没有类似的致癌物质?这一项项加成,消费者的健康怎么保证?
在欧洲,甚至开始借珍爱的事件发挥,进行了关于食品安全的游/行。
这时,林皓宇站出来,宣布有问题的巧克力停产改进配方,并率先召回了中国市场上的所有巧克力。紧接着,他代表珍爱公司向消费者真诚道歉,又承诺了一系列的补偿措施。
白奚瑶代表公司董事会表态,支持林皓宇的道歉行为,并开除了大放厥词的主管。经过这一场完整的除恶扬善的表演,消费者愤怒的情绪被渐渐抚平。
常轩暗自发笑,这歪门邪道的主意,一看就是他家肖静尔的手笔。原来,她说的给了白奚瑶点甜头,指的就是这个。
对珍爱来说,这个点子出得对,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愈发想她。常轩拿起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她的手机关机。
他一时有些心浮气躁。
有人敲门进来,字斟句酌:“常先生,国内出了点事。”
一夜之间,网上流传出一个只有几十秒的视频,里面的女孩正在被人恶狠狠侵犯。
自称是主的人说,这视频女主角是b市牛逼哄哄的轩爷的女友,并放话,这只是视频的一部分,还有时间更长的版本。
这件事,因为常轩的名气上了各大网站的热搜,虽然视频已经被网站即刻删除,但私底下仍不可遏制地泛滥传播。
国内那头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却被告知,常轩正犯病,护士在给他打针。
这会儿,常轩听完汇报,马上问:“报警了么?”
那人说:“报了。”
常轩说:“让人尽快找到肖静尔。给我安排飞机,马上回去。”
……
肖静尔回到自己住的小区,常轩的车正停在小区外面。
小区很平静,看来,常轩已经做了不少工作。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大衣,坐在小区大门正对面的花架下抽烟。路灯下,他的脸上波澜不惊。
肖静尔喜欢看他这种面瘫脸。越是火烧眉毛,这样的男人越是让人安心。
她走到常轩面前,轻声唤他:“常轩。”
常轩随手扔了烟屁股,夜色里,他的眼睛深邃如潭。
小区里,一排排的建筑物清冷矗立,投下鬼魅的阴影。肖静尔说:“有话到家再说吧。谁知道这小区里,这会儿躲着多少狗仔呢?”
谁说是狗呢,分明是狼。他们眼神贪婪凄厉,像是要望穿肖静尔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唔,她十年前的身体,显然还没被人看够呐。
常轩蹲下/身子,宽厚的后背就在她的面前。他说:“上来,我背你。”
肖静尔乖巧伏在他背上。他只用一只手护在身后,弓着腰,缓慢往前挪。安静的小区里,脚步声沙沙作响。
这个脊背,背了肖静尔十年。它结实,安稳,温暖。常轩的声音透过后背,震在肖静尔胸前。他更像是自言自语:“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们要对付我,就会拿你下手。我的错。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可也总有人争先恐后想要去窥探、揭穿。揭开别人的伤疤,让那人的恐惧混着血腥气渗透毛孔,那感觉像是吸毒,刺激又过瘾。
人,真是可怕的动物。
进了家门,滑下他的背,肖静尔轻轻把门关上,异常冷静对常轩说:“你把我带出来应酬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那个视频一直存在,就像是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现在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常轩一言不发。他在做决定的时候,总是枕着一张脸。越是艰难的决定,他的脸色越是难看。
肖静尔打量他此时阴沉的黑脸,猜测着这将会是个什么逆天的决断。
算了,她心累,猜不透。她脱了外套,把两人的衣服和鞋都放好。从前一天晚上到现在,她东躲西藏,一身一身地冒冷汗,身上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