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静尔相当不领情地甩给他一个有些瘦削的后背。
他无奈,自己去厨房,盛了碗汤。大半夜的,他本来还嫌汤会油腻,没想到,这锅汤,被人煲得格外精细、清甜。
洗完澡,他躺在床上,轻轻从后面揽住肖静尔,宽大的手掌抚在她身上撩拨。
怀里的人吸了吸鼻子。
这几天,肖静尔瘦了一大圈,身上有些硌手。她睡眠一直不好,能在外面沙发上睡着,恐怕是因为连着几晚都没睡好的缘故。
常轩心疼的是她,恨的却是自己。
这些年在商场上,什么奇葩的气人事他没碰上过?大不了以牙还牙,他都没往心里放过。可这次,他却在心里感觉到深深的刺痛。
他是个爷们,他可以一败涂地一文不名,像是五年前那样。但他不能接受女人的帮助,更不能忍受女人为他做出任何牺牲。
就是养只猫,也得宠着它、护着它、惯着它,没有把它抛出去替自己挡刀子的道理,更何况这是肖静尔,是他的妻子。
看到那则八卦把肖静尔写得那么不堪,常轩觉得他以前为保护肖静尔使的任何手段,作的任何妥协,都特么变成了笑话。
为此,他大发脾气。
左臂又开始隐隐作痛。常轩这些天已经总结出规律,刚开始,是一跳一跳的疼,接着是持续的钝痛,然后变成尖锐而难忍的疼痛,最后,止疼针发挥作用,疼痛褪去,变成无止尽的麻木。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身边的人似乎还在记仇,一直不肯说话。他叹口气,走出去打电话叫护士过来。
肖静尔听到常轩说自己手臂疼,吓得赶紧从床上起来,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瞅他。
护士给他打了一针,他闭着眼,半躺在扶手椅上,显得疲惫又脆弱。
心情沮丧,疼痛加剧。额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往外渗,常轩说不出话,只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
忙乱中,肖静尔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半天,常轩才嗓音沙哑轻声喊:“老婆。”
……
白奚瑶已经焦头烂额。
她的儿子在公安局安危未卜;她的丈夫林思渺因为精神受到刺激,旧疾复发,被秘密送往医院。
美国总部的工人因为工资问题开始罢工;珍爱的股票跌到谷底。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是她刚刚高价从一个狗仔手里买到了一段拷贝的视频。她一遍又一遍地研究,看得眼眶酸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虽然影像又小又模糊,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林皓宇站在巴桑住的那栋楼背面的空地上,目睹了巴桑坠楼的全过程。可惜,这样的影像,不能作为证据。
林皓宇不可能是凶手。那么,他替人顶罪的猜测,就变得确凿无疑了。
能让自己儿子心甘情愿拿命去顶罪的,白奚瑶咬牙切齿想,除了肖静尔,还能有谁?
肖静尔恨透了巴桑,这一点都不奇怪。视频的流出和朋友的背叛,对她是双重的打击。
林皓宇一定发现了肖静尔是凶手的铁证。
白奚瑶此时心焦魔乱。林皓宇拒绝跟她找的律师沟通,她就是清楚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也一点也使不上力。
想到了那个姓何的律师说过的话,事不宜迟,白奚瑶拨通了肖静尔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广东人,本来不喜欢煲汤。自从邻居大妈传授了煲一锅汤可以吃三天的秘诀以后,饼干爱上了这项厨艺。。。
第37章你要什么
白奚瑶等在宽大落地窗前,面前的咖啡已经放冷。
冬天过了一半,这里的草坪仍然完好。
肖静尔从远处走来,迈着轻快的步子。
女孩年轻、漂亮,就像一朵花,看似柔弱,却又生机勃勃。
可这只是肖静尔想让别人看到的部分,在那不为人知的地下,她或许丑陋不堪,或许伤痕累累,抑或盘根错节,埋藏极深。
白奚瑶琢磨着这个女孩,又摇摇头。她家又纯又蠢的林皓宇,哪是这肖静尔的对手呢。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好听的铃声叮当作响。
肖静尔走了进来,脱下外套挂在一张椅子背上,叫:“白董。”
白奚瑶站起身,走到咖啡机前,亲手给她倒了杯咖啡,问:“要糖和奶吗?”
“只要奶,不要糖。”肖静尔坐下,外面的空气混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变成一种淡淡的冷香。
白奚瑶把咖啡杯放在她的面前,说:“我十几岁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有个梦想,就是开一家温暖的咖啡馆。我找了半辈子,终于找到了这个我喜欢的地方。等到哪天,我退休了,就回到这里,给人煮咖啡,做点心,算是圆了我半辈子的梦。”
肖静尔安静瞅着白奚瑶。这女的,举手投足强势凌厉,眉眼也生的刻薄,跟她此时平易近人掏心掏肺的举动完全配不成一套。
一般,演得越夸张勉强,就越没憋什么好屁。
肖静尔托起下巴,笑着说:“白董,虽然我现在不在珍爱了,可我也曾经是珍爱的员工,你的下属,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了。”
白奚瑶搅动咖啡的手停下,小勺磕在杯边,发出快要碎裂的声响。她抬头,对着墙上的大屏幕按下遥控,上面显示出一段视频。
一个暗魅黑影无声落下,砸在地上,一瞬间堕入地狱。
肖静尔捂住脸,呼吸加快。
白奚瑶指着一旁的那个人影问:“肖静尔,你回答我,这个目击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