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念头。
晚间回来悄悄和崔氏道:“那袁家郎君虽然出身寒门,才学不错,人也勇毅,又是瑶光从前养父母的儿子,晋王那边也颇为照拂,将来前途无限,依我说,不若让侄女嫁予他,倒是个好归宿,你看如何?”
崔氏那日因为后来女儿托人来说了因邀请的都是年轻小辈,恐怕长辈来了反而拘谨,便统没有邀请长辈,没有看到那日袁玉的场景,却也记得那个斯文儒雅的少年书生,印象颇好,想了想也觉得不错,不过仍皱眉道:“母亲那边说的是嫁入高门,如今这位袁公子出身农家,功名不显,只怕婆婆未必满意,还是你去和母亲说吧,其实日子要过得好,还是看人,家世倒是次要的……再说了,她心里就只有天璇,却没想到我们玉衡还长天璇一岁呢,玉衡的婚事都没定下来,她一点都不着急,婆母大人一直偏心二叔那边,明明你才是谢家顶梁柱来的。”
谢佑苦笑道:“她也并非是偏爱弟弟,实在是如今我过得好,并不需要她担心,她自然是希望两个孩子一般好,因此未免有些偏执,若是今日我和弟弟易地而处,母亲必然又会压着弟弟来帮扶我……你还当忍耐忍耐……”
崔氏知道夫君夹在当中辛苦,不过抱怨两句,也并不敢当真生气,便说些别的话掩过去了,谢佑知道自己母亲的别扭,便亲去和谢老夫人说了,谢老夫人果然听了不乐道:“你们鼓捣这么大,结果就选了这么个人?莫说他现在不过是个举人,就算他将来中了状元,出来也不过是个翰林修编,多少进士翰林,也尽有潦倒一辈子的,他出身还如此贫寒,说是瑶光的义弟,晋王不过是个闲王,身体孱弱,说话不管用的,我就知道你媳妇不肯用心,说什么替天璇举办宴会,结果还不是让天璇被公主欺负了去?”
谢佑无奈,苦劝道:“此事不干崔氏的事,实是我爱才,那袁玉才华尽有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就是孩儿,不也是从困苦走出来了?这贫困对于男儿,原是磨砺锻炼……”
谢老夫人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心里却想,谢佑倒是才华惊人博得了帝宠当了丞相,最终还不是靠着崔氏的妆奁,如今闹得全家尽要看媳妇的脸色,连纳妾不敢,自己这个婆婆想要教训下媳妇都说不响嘴,如今天璇本就家境一般,上头还有几个兄弟,妆奁多不到哪里去,哪里像瑶光出嫁时,崔氏贴了多少进去,估计还能剩下不少留给玉衡的,想到此她心里一动道:“既然你也说好,横竖玉衡也没嫁,不若你让玉衡嫁过去不就妥当了?”
谢佑无奈道:“玉衡比袁玉大了两岁,再一个瑶光曾是袁玉的姐姐,如今玉衡长得一模一样,嫁过去未免要引人遐想,遭人非议。”
谢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我不管,难道那满京城这么多才俊,就这一个不曾?”
谢佑苦口婆心道:“二弟到底没有功名,侄女若是勉强要嫁入高门,不是嫁给庶子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忍气吞声,就是做继室前头儿女许多,倒不如嫁个年轻才貌好有前途的举子,将来丈夫有了功名,她就是堂堂正正的官夫人,又是年轻夫妇,岂不美满?”
谢老夫人哼道:“年轻才貌好有前途的举子,我不信就没一个出身比那袁玉好一些的?再者,嫁入高门也没什么不好的,将来也能帮帮兄弟们,怎见得就遇不上合适的,如今我们天璇可是得了皇上赏赐的淑女了,品貌双全,如何配不上高门?”
谢佑铩羽而归,一败涂地。自己这个母亲,年轻时凭着这一股非同常人的顽强和坚毅,将两个儿子拉拔成人,年老的时候这顽强坚毅,便活生生变成了非同常人的顽固和倔强,枉费谢佑满肚子诗书韬略,教的是如何孝敬父母,却没一条教他如何和蛮不讲理的母亲说道理。
崔氏早知结果,只是肚里暗暗发笑,让夫君领教自己母亲的顽固不变通,他才知道自己平日里有多难。
天璇辗转从伺候祖母的嬷嬷嘴里听说了此事,有些怅然。
那天那个勇敢的少年书生出来仗义执言,她是满心里感激的,伯父如此打算,方方面面已是很周到了,只是祖母仍是不满,她有些遗憾,然而那日的经历,这些天来她想了又想,却发现,自己曾经想像伯母一样,找到伯父这样一心一意的人,然后恩恩爱爱过一生的梦,已是淡如春梦了无痕,反而是那皇室贵胄们一言一行的高贵、华美,那一句话可以令人生令人死的令人颤抖的权威,太子对太子妃的尊重,晋王姐夫对大姐姐的爱护体贴,深深地烙入了她的心中,这些天她无数次在被女官们拖下去将那华美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掌嘴的梦中惊醒过来,又梦到自己身穿着华贵的宫装,带着沉重的凤钗宝花,在许多人簇拥中走着,旁边的人深深地向她弯下腰施礼,就像……那天见过的公主一样……
那华美的天水碧,她宴席散后就立刻换了还给了李嬷嬷,再不敢留,她知这料子必然不凡,却哪里知道是如此名贵的料子?那是晋王给姐姐的么?晋王……对姐姐真好……祖母说姐姐多半是要守活寡的……她却觉得有这般的显赫,一呼百应,一脚伸百脚跟,何其荣耀!还有太子对太子妃,也是那般温存敬重……权势……是这样的好东西,而这些人,不过是命好,投生在了皇家……但是也有些人出身一般,却能嫁入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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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里,晋王却是连日劳累,身体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