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系?”
小黑道:“许穆和南华在十年前便是过命的交情,南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许穆,许穆自然知道她在哪里?”
“许穆到底是什么人?”
“她只是一个月师。”顿了顿,“不愿意再当月师的月师。”
“为什么不愿再当月师了,当月师不好么?”
小黑淋着细润的雨水用一双深黑无底的眼望他,张至深依然撇过头不敢面对那样的眸子。
那沙哑的声音依旧平稳得无波无澜:“或许等你到了那一天,就能知道她为什么不愿再当月师了。”
“……”
那一晚,张至深在一碗水中算了无数遍,算许穆,算南华,算南箓,算这同样神秘的小黑,但他一个都没能算出来,甚至他想算算自己的命数,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于是他只拿着客栈掌柜和店小二的面相和八字算出了人家祖宗十八代的那点儿寻常破事。
第二日一早醒来,又是一番变了的模样,对此,张至深算是淡定了,看了看床头挂着他新买的湖绿紫罗印花长裳,心想小黑还算有点良心。
他下楼吃了油条豆浆早点,调戏了店里一个瘦不拉几的店小二,问了问自己所处的具体地点和时间,顺带调教了一只不怎么听话的小黑猫,全当做小黑来使唤,等他还想继续寻找新的调教对象时,小黑四平八稳地出现在他面前。
“该上路了。”
张至深道:“转来转去,还得要到长回山去找那臭道士,我说小黑兄弟呀,这回怎么不一下子将我弄到长回山去,这搁在中间不远不近的多难受啊。”
小黑道:“接下来的路程只能走路去。”
“为什么?你不行了么?”
“再往前走,是妖的地界,我们只能步行。”
“就算是半妖也不行?”
“行。”
“那好办,你再将我一下子弄到长回山去。”
“不行。”
“为什么?”
“半妖可以,但你不可以,你是人。”
“……”
张至深愣了半晌才反应出来,身子有些发抖:“你说……我,我还是人?”
那双深黑的眼望着他,依旧是平静而悲伤的:“是。”
“可是……我手上有妖印,我看见的,跟南箓一模一样的妖印。”张至深张开右手,可在这明亮的白天里什么也看不见。
小黑道:“那天晚上我想让你看的秘密,这是南箓的妖印,但你不是妖。”
“那为什么他说我是半妖,被他变成了半妖?”
“他骗你的。”
“为什么要在我身上弄这样的东西?我明明还是人的。”
“这不是他弄的,是你自己印上去的,只要他还没死,那个妖印将会永远在你身上。”
张至深差点被那句话呛到,揉了揉耳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说那劳什子妖印是我自己弄上去的?老子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给印上去了?”
小黑平静地叙述真相:“你扇了他的脸,那妖印便印了上去。”
“……”张至深囧了,敢情南箓大美人脸上那金光闪闪的双月妖印还是个劣质品,会褪色印制,好死不死印到了自己手上,这当真是报应……
“这么说,我还是人,一点也没有变质的人?”
小黑点头。
“南箓对我还是挺不错的嘛。”
小黑木然。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们要走路去找那什么无品道长?”
小黑道:“废话。”转身便走。
张至深乐得跟什么似的跟在后面:“小黑,黑大哥,黑大人,你等等我啊喂!”
那离去的速度快得,后面掌柜跟小二撕心裂肺喊着“结账!客官你还没结账!”的声音丝毫没有传入二人的耳。
接下来的行程可苦了张至深这位少爷,步行了一日后张至深便嚷嚷着要买一匹马,小黑全然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继续步行前进,任由张至深在后面长吁短叹。
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走了两日,张至深终于狠下心将头上的白玉簪子跟农家换了一头掉毛秃顶的小毛驴——直到很多年后,他都记得当他将那可怜的小毛驴牵到小黑面前时,小黑大爷那毫不掩饰的鄙夷之情。
他很自动地忽略小黑的鄙夷,得意洋洋地在小毛驴背上哼起了小调,跟着那黑漆漆又笔直的背影入了深山,那个背影跟南箓的非常相像,就好似同一个人似的,他这样想着。
翌日从树杈上醒来时,张至深睁开清晨的第一眼看了看这个充满绿意的世界,然后,快要哭出来了。
他可怜的掉毛秃顶小毛驴,不知被哪个没良心没道德没节操没品位的野兽给吃了!吃得都只剩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和那本来就剩得不多的几根枯黄的驴毛毛……
“小黑,小黑,你怎么就这么死了!是哪只没良心的野兽把你给吃了!我才买了你一天,你就这么离我而去了,这都是银子啊……”张至深扑过去声情并茂地哀悼他的小毛驴,那驴的名字是他昨日刚取的,尽管那头驴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根毛是黑的,他还是叫了人家小黑。
那站在一旁的真正小黑被他一大早的哀悼哀得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更黑了,嘴角抽搐了几下,终是忍着没有上去掐死他。
第八十四章:长回山
那八月尾的雨渐渐的淡了,他们到达长回山时已经是九月初,穿过丛丛森林,迎来了几个月后的第一缕阳光,如获新生。
那长回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