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的声音笑了笑,尖嘴对着天空,白眼翻得越加厉害:“不知道。”
“你问这些做什么,告诉你你就会飞?”
“当然……不会,我只是随便问问。”
“……”
天边的夕阳又褪去了大半,天空变得暗淡起来,偶尔拂过的风开始带着凉意,绿萝一屁股坐在草丛中,嘴角叼了一根草,双手撑着下巴,两眼无光地看着一人一鸟对话。
张至深忽然转向他:“叔叔的方法用尽,接下来看你的了。”
绿萝幽幽道:“我不行的,还是要靠哥哥你。”
张至深谦让:“乖绿萝,听叔叔的话。”
“小深哥哥,凭你的能力,一定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张至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师父真没告诉过你如何对付这石头鸟?”
“我渴了,去喝水。”小妖精麻利站起来,转眼消失在昏黄残阳中。
张至深往堕天石旁边一坐,看那天边残阳将近,凉风几缕,仿佛全身力气都随着那点光芒在消失,悲伤涌上,说不出的萧条痛楚,若是做不成第三件事,那南箓是不是就……他不敢再往下想,那种灼烧的感觉仿佛能将心给吞没,却不得不坚强下去。
他微微叹了口气,人活一世,似乎除了那样一个人,再无什么让他牵挂。
堕天石依然翻了那对白眼,对着他的方向,似乎在看他,又似乎什么都没看,那只是一对空洞的白眼。
“你为什么要救他?”
一阵沉默后,堕天石突然开口。
张至深笑得有些苦:“自然是,爱他,觉得这世间若没有他,自己也便死了。”
堕天石不说话,依然翻着那对白眼,夕阳隐退,天色暗了下来,一片薄薄弯月,几星疏落,勾勒出一只鸡的轮廓和男子俊秀好看的容颜。
“若是被感动了的话,要不要尝试飞起来?”
堕天石道:“我飞不起来。”
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摇摇晃晃跑来,满地荒草淹没了膝盖,身后的弯月疏星被远远抛下,那人远远就大声叫道:“我取了水回来,你要不要喝一点?”
绿萝捧着一片卷起的大叶子,可能是因为跑的缘故,叶中的水只剩了一半,张至深趁着微弱的光看了一眼,淡淡道:“我不渴,你喝。”
绿萝很适时地打了个嗝:“我在河边喝饱了再回来的。”
张至深没有接他的话,绿萝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取回来的水倒了实在可惜,于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小深哥哥,你就喝点啦。”
张至深依然不理他。
于是他转向母鸡大小的堕天石:“石头哥哥,你睡了那么久,要不要喝水?”
堕天石那白眼即便在黑暗中都能看见:“你见过会喝水的石头?”
“……”
张至深忽然起身抓起那叶子就将水撒在了堕天石上面,绿萝还来不及去抢便惊呼一声,只见那堕天石忽然倒在地上,迅速化为一块僵硬的石头,张至深的手一碰,竟然变成了一堆粉末,微风一来,便被四散吹开了。
“怎么会这样?”
张至深瘫坐在地:“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他淋点水,我……我不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绿萝望着那被四散吹开的粉末,小声道:“兴许它风吹日晒太久,生锈了。”
“它死了。”
“呃……你不要太伤心。”
无品道长眨了眨眼睛,瞪得老大:“就这样?”
绿萝揉了揉眼,点头:“就是这样……给弄死的。”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张至深,他哀求道,“师父,我们也不知道那什么上古神鸟这么脆弱,都经不起一捧水,而且它也没有翅膀,根本飞不起来,张叔叔已经很努力了,就算没有完成这三件事,您也答应他吧。”
无品道长摇头:“机会已经错过,不是师父不愿答应他,而是答应不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不是很厉害么?那什么七娃只是您的徒弟罢了,难道师父连一个自己的徒弟也打不过?那除妖杀魔救济世人的话都是假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这是为什么呀!”
“咳咳……自然不是这样。”无品道长脸色有些不自在,“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
绿萝拉着他袖子不断摇晃:“我不我不我不嘛!师父,您就答应了张叔叔吧,他好可怜好可怜,您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要这般狠心,绿萝也好伤心!”
“……”无品道长正了正面容,抢回袖子,严肃正经,做沉思状。
小黑依旧是没有表情的面容,那声音却是明显的阴冷:“你将那鸟弄死了。”
张至深的袖子垂在两侧,平日里飞扬的凤眼没有一丝神彩,一身紫色的袍子也跟着萧瑟地挂在身上。
“是,被我弄死了。”
“你……”
不等他说完,张至深转向跪了下来,无品道长神色一正,绿萝猛地一愣:“你要做什么?”
张至深没有做声,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抬起身来,再磕一个,那动作不急不缓,神态庄重,如同朝圣的信徒,三个头磕完,他才道:“在下没能完成道长吩咐的事,但在下恳请道长一定要下山救南箓。”
绿萝趁机夺回袖子,眨着一双绿眼望着无品道长,再用力摇了摇。
小黑静静看着这一切,眼中悲伤如故。
无品道长摇了摇头,叹道:“不是贫道不愿帮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