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那些做什么!”
“谁说我不想活了……哎哟,你轻点。”
何思将他狠狠往床上一摔,怒冲冲摔门出去。
张至深缓了缓气,看向候在一旁的弓路:“师兄,思思好坏。”
弓路提出放在脚边的竹篮,那故作委屈的眼猛地一亮:“南……小白!”
猛然坐起的身子带起一阵头晕,欣喜地去接那毛茸茸的小玩意。
弓路道:“我见你与上次那小狐狸挺投缘,便托人下山买了一只同样毛色的,今后有只宠物相伴,你将心放宽些,莫要再做傻事。”
伸出一半的手顿在半路,他望着那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细细长长的眼,像极了他的小白,可那眼神是陌生的,怯怯地望着他。
那狐狸送到他怀中便猛地跳了出来,躲在桌脚敌意得看着他。
弓路忙去抓它,它便跳到弓路怀中。
“这狐狸有些认生,养上几日便好。”
那明亮了一瞬的眼早已黯淡下去,心中暗叹原来不是他,他的小白,怎可能还会再回来。
张至深道:“罢了,它既与师兄好师兄便养着他,我那只狐狸是不会回来了。”
“这怎生是好,此狐是专门为师弟你买的。”
“师兄你养着便是。”
“这……这狐狸师兄养不起。”
“为何?”
“……此狐价值万金,岂是我等穷人能养得起的。”
“这狐狸是……”张至深隐隐有预感。
“用你家银子买的……”
“师兄莫要客气,就当我送你的,上山了一直蒙你照顾,这狐狸你收下便是。”
弓路苦着脸道:“不是我不愿养,而是养不起,此狐顿顿鲍鱼伺候,不贵的不吃,师兄我哪能养得起……”
张至深淡淡道:“那便送与师父,给他老人家炖汤补身子。”
“这……哎哟……”那狐狸猛地从弓路臂弯中跳起,弓路只觉手臂一痛,那狐狸便不见了踪影,撩开袖子一看,竟有一排牙印。
张至深淡淡看了一眼:“罢了,由着它去。”
弓路却道:“我去找找看。”
人一离去,屋子便整个静了下来,摆设依旧,窗外依然是整片艳丽的蔷薇花,一切恍如梦中。
张至深的眼暗沉下去,望着那一切,竟是如此陌生,右手抚摸一直隐隐痛着的地方,那里还在沉稳地跳动,一下,又一下。
为什么,还没有死去?
何思不知何时站在他床边,居高临下望着他,双目深沉:“装不下去了?”
张至深叹道:“装不下去,也不想再装了。”
“好好活下去。”
“可是他都走了。”
“那也要好好活下去。”
“小思,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你说。”
“我怕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
“其实……我真没想过轻生。”
“……”
何思静静看了他一阵,咬牙道:“滚蛋去!”
转身便摔门走人,远远还传来一声:“不准再死给我看!”
张至深翻了个身,陷进重重棉被内,入了眠,梦见一路的彼岸花,红得像是燃烧的火,化作心尖一点朱砂血。
某一日,他问及当年被带回蔷薇宫的道士去了何方,何思笑道:“自从他知道自己竟养了一只魔为徒弟,悲愤之余竟抛弃道教入了那青灯古佛,当和尚去了。”
张至深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何思笑着摇了摇头,没往心里去。
是以,当那春花开满大地最灿烂的时日里,张至深告诉他要出家时,何思一口水呛得差点没缓过气。
可那师父白无忧却道:“出家也好,换换心情,免得整日寻死觅活的没个人样。”
何思气道:“长老,您这说得是人话么?”
白无忧摸摸胡子:“不是人话你可还听得懂?”
何思怒瞪他,跺了跺脚,摔门出去。
白无忧道:“至深啊,出了家,也别忘了蔷薇宫是你的娘家。”
张至深道:“师父,我是出家,不是出嫁,您这么高兴做甚么?您有见过哪个和尚还有娘家的?”
白无忧摸着胡子呵呵道:“你若累了,蔷薇宫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多谢师父。”
下山那日,蔷薇宫的人将他送了极远,多少年轻姑娘暗自断了肠,翩翩佳公子竟要入那寺里当和尚去。
弓路怀中的狐狸冷冷看这一切,落花飘下来阻了视线,那人一下便走得极远,消失在茫茫花海中。
听说成仙要绝了七情六欲,听说成佛要斩了红尘牵挂。
那成仙和成佛都成了无情无欲也无心之人,不知做那仙和佛有何意思。
佛殿的金身如来施作无畏印,笑得好是悲悯,张至深跪在佛殿中央与它对视良久,撇了撇嘴,依然觉得那佛笑得极是无情。
寺里钟声敲响,周围一片梵诵声云雷起,木鱼咚咚,那一个个和尚闭目诵经,迎接又一次重大的剃度仪式。
有人从身后走来,一片袈裟入了眼前,停了停,那梵唱声戛然而止,僧侣们一一离去,偌大佛殿中只有一个和尚和要遁入空门的凡俗子弟。
那老主持问:“施主为何要剃度出家?”
张至深答:“弟子听说出家之人皆是看破红尘之人。”
“你可曾看破红尘?”
“不曾,相反,我执着于红尘,放不下情爱。”
“既放不下红尘情爱,为何还要出家?”
“正是因为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