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帕子覆在面上,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见有人将自己面上的帕子给掀开了,犹自闭着眼,嘴上嘟囔。
“陛下怎么这样?”
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
嘉元帝也挤到了榻上,将人搂在了怀里,手放在阿蔓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颇有些哄人睡觉的意味。
这样摸着摸着,阿蔓倒是真的来了睡意,没多久就睡着了,殊不知自己在外人嘴里已经成了那祸水的红颜。
“陛下还没有到吗?”
陪着尹老太爷一同进宫的人是尹德妃的胞兄,现如今尹家的当家人,尹桐庭。可能是因为殿内烧着地龙,出了一身的汗,就连心情也浮躁起来,询问小太监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
上茶的小太监弯着腰,陪着笑脸。
“陛下去长乐宫了,尹大人请用茶。”
说完便退下了。
“红颜祸水。”
尹桐庭轻轻嘟囔了一句,拿起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茶,仿佛这样就能浇灭心中的火焰似的。
倒是身边的尹老太爷养气功夫极好,手上捧着茶杯,半眯着眼睛,脸上还挂着笑容,时不时的还拿起桌上预备好的小点心尝尝味儿。见着自己这个孙子这样的表现,还嗤了一句。
“年纪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尹桐庭一肚子的牢骚瞬间全不见了。
老太爷在尹家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就连尹家的当家人在他面前也说不上一句话,更何况尹桐庭从前小时候还是在尹老太爷的膝下长大的,从小没少挨打和挨骂,见老太爷一训斥就立刻噤声了。
尹老太爷见了这模样,心里又是一句骂。
怨不得尹家越来越没落,还是当家人太孬。
这话却是不好开口,只得说起了别的。
“这长乐宫现在住的是哪位主儿?”
尹老太爷年岁已高,已经有几年不理事了,对外面的事不甚了解。
尹桐庭听了这问,本想将一肚子的话都往外掏,但是觑了觑环境,立刻换了一种说辞。
“长乐宫现在的主子是陛下新封的贵妃。不仅圣宠优渥,不久前还诞下了四皇子,可算得上是后宫第一人了,连带着靖康侯都抖了起来。”
话里颇有些讥诮意味。
尹老太爷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但心里对尹桐庭越发的不满起来。一个家族的兴衰向来都不是寄托在女子的身上,哪怕是皇后也没用。身为当家人,眼界却局限的像个后宅妇人一般,真是让人不齿。
再瞧陛下久候不至,尹老太爷心中的盘算越发的坚定,以至于之后一见到陛下的第一反应便是跪下请罪。
“老臣罪该万死,教养子孙不力,愧对陛下,愧对大周啊。”
嘉元帝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面对老泪纵横的尹老太爷,嘉元帝也是好一通安抚。尹老太爷的一番话已经很明显的作出了态度,那便是向皇家服软,想必日后氏族这块已经不会构成威胁了,嘉元帝察觉到这一点后非常的舒心了,甚至非常有心的关心了一番尹老太爷的身体。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边上的尹桐庭看的云里雾里,甚至都有点沉不住气了。
老祖宗不是进宫来为德妃娘娘求情的吗?怎么转眼间说到了身体上,尹桐庭迟疑,甚至想开口提醒,却不防被人请到了一边。
“尹大人,这是陛下交待给您的。”
赵福笑眯眯的呈上了几张轻飘飘的纸,见到眼前的尹大人瞬间失了血色的脸庞之后才退到了边上。
上面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德妃的累累罪行。
尹桐庭再也开不了口,说不了求情的话了,步出宫门的时候连腿都是软的,还是身边身子骨硬朗的尹老太爷搀了他一把。
尹家今日的投诚,意味着许多,首当其冲的就是尹德妃已经被弃。
尹德妃削除了妃位,贬为庶人,被拘禁在冷宫。
尹德妃从前表面功夫做的不错,以至于许多妃嫔一度为其唏嘘不已,甚至还有人在背后感叹德妃落到这结果是因为得罪了贵妃娘娘。就连之前尹老太爷进宫的事也被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说什么陛下沉浸在长乐宫的温柔乡里,就连臣子入宫求见都不理会。
长乐宫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
阿蔓却是没发现。
原因倒是简单。
她原来就在后宫一枝独秀来着,每日来长乐宫攀关系的人不胜枚举,每日在她背后念叨的人也多不胜数,多添了一桩事倒是没什么的感觉。
反倒是德妃这是让她吐出了心头的一口怨气,而且心上的刺儿也被拔了出来,当晚甚至还多用了小半碗的饭,把嘉元帝喜得不行。
“今日乖觉,若是从今往后都能这样进膳朕就放心了。”
嘉元帝夸赞。
阿蔓筷子正伸到面前的虾丸碟子里,闻言筷子就是一转,将虾丸放到了陛下的碗里。
“陛下您也多吃些才好。”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冬日事忙,嘉元帝这几日忙碌的不行,每日忙得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有时候批折子的时候甚至都会批着批着就要打瞌睡了,这些阿蔓也都看在眼里。
嘉元帝心里熨帖,虾丸的鲜美仿佛浸入了心里似的,还没完全咽下就已经觉得美味极了。忙抬起筷子往阿蔓碗里夹菜。
“朕记得第一次同你吃饭时你最爱吃这个。”
阿蔓挑起碗里的莼菜,眉头微微蹙起。
“那里最爱吃了?”
嘉元帝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