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方才那样说,倒也不是刻意针对眉畔或是不不喜欢她,只是作为母亲的感觉儿子要被人夺走,下意识的抗拒罢了。
此刻她自然听明白了福王的意思:宫里那位,未必希望元子青痊愈!
虽然这些年来,不管是皇帝还是他们自己,都在努力求医,可却是什么结果都没有,细细思来,令人惶恐。按理说,连眉畔都能够找到的人,皇帝无论如何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元子青如果真的好起来,福王府就将再无弱点可言了,对于至尊之位上的皇帝来说,掌控福王府,比那点可有可无的愧疚之心重要得多,他可以偏向元子青,可真正涉及到要下力气的时候,他未必就真的用心。
这个问题,福王其实并不是第一天想到,甚至连元子青自己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只有福王妃和元子舫不知道,这会儿听见福王点明,心下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福王妃嘴唇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道,“也罢,王爷说得对,说不定这位三姑娘,当真旺我们子青呢。说起来,自从见了她之后,子青是一日比一日好,如今更是彻底痊愈。这有时候,想不相信都不成。”
“娘请放心,即便是娶了妻,也不过多一个人孝顺您。”元子青道。
他从未说过这样的甜言蜜语,不过跟眉畔在一起之后,倒是开窍了许多。如今见福王妃明显对眉畔有些成见,便下意识的拿出了哄人的态度来。
福王妃哪里受得了这个?眼圈儿一红,只得故作发怒来掩饰,“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要为难你媳妇儿似的。人还没娶进门呢,心就全偏着她了?”
似乎适得其反,元子青心下暗叹女子复杂,却也不敢再说。
元子舫这时候才走过来,抬手在元子青身上砸了一拳,“兄长瞒得我好苦!”早知道元子青是去治病的,当时拼着抗旨,他也要跟去。结果回来之后就被禁足在家,直到现在,实在无趣得很。
元子青自然知道怎么抓他的命脉,“周姑娘知道,我还以为她跟你说过呢。”
元子舫就不吭声了。
元子青这才转向福王,“爹,我回来是听说太后娘娘病了?”
“是。”福王妃道,“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一点小病却总不见好。太医院的太医们开的又都是太平方子,不好不坏的吃着罢了。”
“我方才说的那位神医,如今倒还在西京。我想托人将太后娘娘的病案送过去,请他看看。说不得能开个有效验的房子。”元子青道。
福王点头,“也好,这件事我一会儿就去办。”虽然皇族的脉案通常都是绝密,他去看看太后的脉案,关心长辈,也没人会阻拦。
说完了话,福王妃见元子青面露疲色,便道,“才刚好,又是舟车劳顿,还是快回去歇着吧。对了,有近视要告诉你。”
“娘请说。”
“你那个隐竹园,实在是太小了些,将来世子妃进门不好看。这小半年你不在,我就让人修整了一番。你回去瞧见了,可别吓着。”福王妃道。
元子青的神色柔和下来,“让娘费心了。”嘴里说着不喜欢眉畔,该准备的,却是一样也没有落下。
他娘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眉畔这样好,等她进门,想来阖家都会喜欢。
元子青并未立刻就去休息,而是先去给老太妃请安,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她老人家。——她如今已经很少离开首善堂,不过这外头动静那么大,应该已经知道消息。出远门回来,给长辈请安是应有的礼数。
老太妃果然得了消息,坐在屋里等着他。不等他行礼便招手让他过去,细细的看了,点头道,“好,好啊!”
“孙儿不孝,让祖母担忧了。”元子青躬身道。
太妃摆摆手,“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我是真的欢喜。你们这一辈人当中,唯有你最肖似先帝……时间一转眼就过去那么多年啦!”
一句话说得元子青心惊肉跳,但太妃并没有再说别的,挥手让他下去休息了。
元子青心里却一直压着那句话。
所有堂兄弟当中,他最肖似先帝吗?
他下意识的转头朝着皇宫所在的北方看了一眼。或许……这也是宫中那位一直放任他病着的原因之一。
如今他病好了,又会发生什么呢?
一边想一边朝隐竹园走,元子青并未注意周围的环境变化,等到发现眼前的隐竹园已经大变样时,可是着着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福王妃说是“修整”一下,在元子青看来,这哪里是修整,简直是推倒重建!
隐竹园还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却从原来的小院子,扩展成了三进的廊院,将整座竹林全都包括了进去,围墙将院子和其他地方完全隔开,只留下前后两道门同行,显得更加独立。小夫妻两个只要关起门来,就跟独门独院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建筑也不再是原本的精巧,而是开阔宽敞,高大壮丽,气势俨然。第一进院子尤其高大,待客的地方和他的书房都设在此处。二进是起居的正房,后面则是一排下人的住处和杂物间。前后院子之间以回廊勾连在一起,景致错落的同时,也加强了前后的联系。
除了院子里仍旧是竹林遍布之外,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本隐竹园的模样了。
恐怕眉畔将来看到了,也会吃惊不已。这样想着,元子青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了。
毕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