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月满姐姐今日不在府中,她去了张府接小少爷,还有叠翠姐姐也不在,老爷要出门几日,叠翠姐姐替老爷置办东西去了。”璎珞接着又道:“还是婢子送夫人回房吧。”
“你......”
张氏简直被这两主仆气得牙颤,她先是侧目看了霍青棠一眼,后对着璎珞冷哼:“不必了,你就在这房里好生呆着吧,当心跟着你家姑娘,你的婚事日后也更加艰难。”
张氏的话很难听,又似带着诅咒的性质,璎珞咬着下唇,眉心都纠集在一起,她正要回张氏几句,就听见霍青棠道:“青棠的婚事自有外祖父做主,不劳烦太太烦心。天黑路滑,太太请慢走。”
“嘴利有什么用,等你交换了八字庚帖,别说史侍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顶用。”
许是张氏受了刺激,说起话来噼噼啪啪,她说:“你靠着史侍郎又如何,说到底,你也不过一个姑娘家,史侍郎就是要寻个助力也寻不到你身上来。我看平日里你要威风,便让你威风,反正你也威风不了几天了,到时候嫁去别人家做媳妇,哪里还有你说话的地方。”
张氏一席话说惊了众人,青棠捏着手指,张氏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璎珞赶紧跟着出去了。
璎珞跟着出去了许久,许是送了张氏回房,石榴在外头也听了几句,她觉得大姑娘若真的是嫁到苏大夫家里去,也不是坏事。
青棠在灯下看书,她有些心神不宁,若真是如张氏所说,自己的生辰庚帖已经交换过去,那还有甚么转圜的余地。
璎珞总算提着灯笼回来了,她将灯笼放在外头,进来之时,石榴问她:“璎珞姐姐,太太怎么说?”
“太太说......”璎珞有些结结巴巴,“太......太太说老爷给大姑娘看了一门亲事,是苏州府的关家。”
“关家?”石榴念叨,“怎么成了苏州府的关家,原先不是说......”
青棠终于抬起眼眸,她看向璎珞,问:“外祖父知道吗?”
璎珞抿着嘴,慢慢点了点头。
张氏是这样说的,她说:“大姑娘年纪也不小,我这个做庶母的管不着她,可老爷为她操心婚事是应当的吧?且不说扬州城里其他像她这样年纪的姑娘都已经说了婆家,就是说我自己,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家里也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她自己不着急,外人还不得说我们为人父母的不知轻重,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璎珞在张氏身侧为她掌灯,张氏哼一哼,又有些语重心长,“你瞧你家那位大姑娘,整日里捧着一本书瞧,瞧那些有什么用,来日又不需要她去考状元。你呀,既然又跟了她,以后就要多劝劝她,莫要经常拧着脸,似谁人欠了她八百两银子,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哪来的那么重的心思?”
这一局璎珞没有吭声,她也觉得她家大姑娘的心思重了许多,是从甚么时候开始的呢,认真想起来,像是从被老爷打了二十个板子开始的。自那回以后,大姑娘就似换了个人一般。
璎珞抿着嘴,张氏又道:“我看这丫头是在苏州城大病了一场以后才这样的,以前哪里这样安静,她过去一天里头除了睡觉,基本没有一刻是安静的,这病了一回,还当真是贞静了不少。”
“她如今爱静也好,没有哪户人家喜欢那咋咋呼呼的姑娘。”张氏话题一转,“哎,这些旁的都不说了,老爷要替她相看人家,其实是问了侍郎大人的意思的。你想啊,不管怎么说,史侍郎也是那丫头的一个依靠,老爷也不希望因为这丫头的婚事又与侍郎大人生出甚么不愉快的龃龉来,你说是也不是?”
璎珞顺着问了一句,“不知是苏州城里的哪户人家?”
张氏侧目,“就是关家啊,关丝丝大老爷家里的独子,好像是叫关......关叶锦。”
“哪个关大老爷?”
张氏道:“你们在苏州城住了这许久,怎么不晓得关家?听说苏州城里生意最好的那家酒楼春意闹就是关大老爷的产业,他名下还有好多其他的铺子、田地,关家天大富贵,青棠那丫头有福了。”
“春意闹?”璎珞跟着说。
张氏瞥了她一眼,道:“不止春意闹,还有家笔墨铺子叫阅微斋,听说里头卖的都是上好的笔墨瓷器,好些都是舶来品呢。”
“那个关少爷,你们在苏州时见过没有,听说那少爷相貌极好,在苏州城里很有些名气。”
张氏说得愈发有兴致,她还要开口问璎珞几句,前头就已经到上房了,璎珞将灯一提,道:“太太,时间晚了,您早些休息。”
张氏装模作样咳一咳,回道:“嗯,你回去好好同你家姑娘说说,就说关家是正经人家,绝不会亏待了她,叫她好生备嫁吧。”
璎珞略微福身,转身提着灯笼走了。
张氏盯着璎珞背影,冷哼一声,“一窝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我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支持,明天也是三章,谢谢。
☆、深闺激烈
石榴端了个炭盆子进来,她跺跺脚,又拍了拍身上细碎的雪粒子,“姑娘,快要到年关了,你有没有甚么想吃的,婢子去同厨房说。”
霍青棠并不在屋里,屋内只有璎珞坐在那头收拾青棠的衣裳,她从箱笼里翻了一件深黑的大氅出来,“这是......?”
璎珞一出声,便将石榴引了过去,“璎珞姐姐,怎么了?”
床上摆着一件深黑的大氅,石榴凑过去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