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寒俯身,刚要帮林昭言系上衣扣,程昱的电话终于来了。
他走到旁边,按下通话键。
“把她放了。”程昱听起来很不高兴,嗓音忍耐。
沈知寒幽幽地说:“程老板,资源互换。”
程昱气急败坏:“狗屁资源,你绑了我的人!”
沈知寒讥笑:“看到照片了吗,现在是我的人了。”
“你敢!”程昱气得头发倒竖,“你敢碰她试试!”
沈知寒不耐烦:“你知道我怠!
就是知道才这么抓狂,程昱恶狠狠地说:“好,我告诉你!”
沈知寒勾唇笑了。
“你先让我确定她的安全。”
沈知寒走回去,把手机放到林昭言耳边,她低低地唤了一声,不等那面答话,沈知寒就把手机抽了回来:“程老板,你放心,我做事讲究信誉。”
程昱极力平稳情绪,深吸一口气,缓道:“那天和陈助理见面的人叫绍磊,以前是四七医院的医生。剩下的你自己去查,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谢谢。”沈知寒刚要挂电话,“等等,”程昱拦住他,他开始恢复镇定,便露出生意人精明算计审时度势的本性,“沈知寒,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些,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他从此为沈知寒改旗易帜,不再和林家同属一个阵营。他说得冠冕堂皇委曲求全,仿佛是沈知寒逼他迈出了这决裂的一步。
而实际上,林子凡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有人在背地里做小动作,想搞臭他。在风暴圈外的程家,自有考量和选择,当然不可能因为沈知寒或者一个小女人被绑就改变什么,但程昱依然要摆出这副说辞。
他现在所做的,是在劣势局面下为自己争一颗棋子,一柄现在没用但随时可能出窍的宝刀。
生意人,步步算计,招招运筹,即使是不利于自己的局面,也要努力扳回一城。
沈知寒了解诡计多端的程昱,林昭言却不一定了解。回去的路上,她突然低声问了一句:“他女人真的很多吗?”
沈知寒看一眼她可怜模样,没有留情地说:“嗯,很多。”,
沈知寒一边开车,一边在扶手箱找水,摸到几张传单,这些都是在京大门口被人塞进来的,他把传单攒紧扔回去。
过了一会儿,又低头把那个球团拿起来,压在方向盘上,揉平摊开。
几张传单,都皱皱巴巴的了。
张超的电话又打过来。
“怎么样了啊。”
沈知寒看了林昭言一眼,把程昱给的情报告诉他,并且吩咐他查清楚叫绍磊的这个医生现在在哪。
张超把嘱咐记下,刚要挂电话,沈知寒忽然叫住他:“你帮我报个英语补习班。”
“啊?学英语?你发什么神经。”
“少废话,你帮我报名就是了。”
“行,”张超说,“那你也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学啊,是少儿英语啊,还是成人英语……”
沈知寒照着传单念:“英孚,华尔街,新东方,韦博,新航道……”
“等等等等,这么多家,你要去哪家啊?”
去哪家。这个沈知寒倒是没想过,他对英语一窍不通,纯凭一股希冀,一份渴望,一份责任。
一直沉默的林昭言突然开口,说了一个名字。
沈知寒迷茫地看过去,她又说了一遍:“这家成人英语教得好。”
他点点头,把名字报了过去。
车停在学校门口,人潮如织,车水马龙,和他来时一样,不曾变化。
林昭言道别后下车,沈知寒叫住她,示意了下,问:“这个,在哪里买的。”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校服,不甚明白:“这个不好找,可以上网买。”
沈知寒又淡淡地点点头,关上门,掉头转向汇进来时车流。
张超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他现在又不好出现在医院,沈知寒把车停在寂静路口的一棵林荫树下等着。
降下车窗,点一根烟,灰白的烟雾绕在指尖,他摸了摸下巴那一小块伤口,又开始想念姜瑶,离分开有多久,时间不过才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他却知觉过去一个世纪般漫长。
原来度日如年真有其事,思念把分离的每一秒钟拉长,变成一个巨大的容器空腔,他站在可知可感的具象,阳光,微风,呼吸,水流,都抽象成指尖的烟沙,唯有那个人,清晰而辽远。
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快要到达霞屿,客运负责人会根据他的指示把她送到安全地带,她只需要在那里待上几天,他会把这边的事情办妥,尽快奔赴异地寻她。
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生气,他几乎可以想象她因着好修养隐而不发的僵冷面色。
好笑又头疼,沈知寒按了按太阳穴,张超的电话如期而至。
“绍磊2008年进入四七医院,待遇不好,混了两年还是个最普通的住院医师,2010突然从医院离职,至于离职的原因,好像有点隐情,院方瞒着呢,我没有查到。”
他快速地思考,在脑袋中勾勒侧写。
张超继续说:“绍磊这个人,好像毛病挺多的,会打女人,和老婆的关系很不好,还在医院的时候两个人就在闹离婚,离开医院以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大笔钱,染上了赌博的毛病,搞得好几次差点倾家荡产。”
沈知寒生平最讨厌两种男人,会打女人的,嗜好赌博的,这人刚好两样沾全。
“你说巧不巧,他前段时间刚好搬到京宁了,前几天还有人在赌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