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踱步,一双龙眼死死地盯着应龙。
奈何这孩子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之色,反而笑得吊儿郎当的,一脸的无所谓。敖王心中一痛,这都是他的错,才让这孩子疏于管教。如此顽劣的性子,要如何担当大任呢?
敖王清清嗓子,决定要给他来个下马威。就顺手抄过旁边的一个蚌壳,朝应龙砸了过去。
“你这逆子!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从嵬城捞出来,你可倒好,浪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应龙头一偏,躲过蚌壳,又冷哼一声,很不屑地说:“如果我还是那只兴风作乱的恶蛟,你会救我出来?我化龙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你对我一无养育之恩、二无教导之恩……怎么,瞧见我出息了,要捡现成的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敖王当下就气得眼前发白,头晕得不行。他伸出一只手指,颤抖着指向应龙:
“你、你……你真是出息了!先不说你私闯嵬城,犯下的死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嘛的?非逼我杀了那鲛人吗?”
“你有气冲我来!与她何干!”
应龙脸色沉凝,开始挣扎着试图摆脱捆仙索。
敖王身边的丞相大人,见两人争得厉害,生怕敖王一不小心就气晕过去,就赶紧上去打圆场。先是劝了敖王几句,又小心翼翼地到应龙面前,微微鞠躬,说:
“应龙大人,请您体会敖王的拳拳之心。敖王大人在知道您的心意之后,就派我等去查过了。那鲛人月娘犯下的罪行,简直让整个鲛人族都脸面无光……啧啧,您是不知道啊!那月娘与一个人族相恋,结果不知为何,竟杀了那个人族,将他溺死在大海里!如此的凶残行径,简直闻所未闻……您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啊……”
应龙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抬头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按理说,两人的缘分就该从此断了,绝无往下发展的可能。
月娘心中也明白,自己那点儿事迹,早传到了四海八荒。应龙久居嵬城,并不知道那些往事。但回到龙宫之后,一定能弄清楚。
她苦笑一声,不知道他听到自己往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月娘!”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月娘听到背后的喊声,不由得肩膀抖了三抖……
“月娘!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应龙一身墨绿色的深衣,从水岸边游了过来。月娘本来想逃跑的,又转念一想,就这么断了这只笨龙的心思也好,就立在原地没动,答道:
“咳……你都听说了吧?不错,我杀了……”
“你在人间有恋人?”
“啊?哦……不、那是……”月娘一头雾水,这只笨龙,问什么呢?
应龙却一把抱住她,双臂收紧,“我不信他们说的,月娘,我只信你。”
月娘心中一凛,‘信’?…这句话,她等了几百年,但是父亲不信她,同族不信她……最后,相信她的,竟然是那只不开化的蛟龙?
她嘴角冷笑,就要推开应龙,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泪珠化作滚圆的珍珠,在水里接连滚落……
梦君见过一见钟情的,却没见过钟情的这么快的。当应龙来店里,送给他一筐喜饼时,梦君吓得差点儿闪了舌头。
他不知道,应龙和月娘算起来,也相伴了百年的时光……更何况,感情这件事本就没有定论。对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两人来说,只管自己过得舒心就行了,其他人怎么看,他们并不在意。
但是……
“应龙,你来嵬城定居,西海那边能放过你?”
应龙一笑,眼角上挑,“我顽劣惯了,做西海的少君太不适应,会让老头子失望的。反正我都做错了,自己来嵬城领罚,也没什么不对吧。”
梦君释然,“你倒是想得开……但是,月娘的旧事,你当真不在意吗?我倒是知道些隐情……”
应龙对梦君原本十分客气,此时却变了脸色,冷冷地扔下一句:“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那件事一定另有隐情。别的话,也不必多说了……告辞。”
看着应龙气鼓鼓离开的背影,梦君笑着摇头,对帘子后面的月娘说:“你都听真切了?出来吧。”
“嗯”,月娘从后面缓缓走出来,裙琚飞扬,隐约能看到一双腿修长的形状。她竟然完全变作了人形!
此刻,月娘手里还拿着个小酒杯,脸色有些疑惑:“你这是解忧酒,还是什么灵药?我一直难以化人,怎么一杯酒下肚,腿就出来了?”
“你的灵力修为早已足够,只是心中有所牵绊,怨念纠葛,才难以化形。如今你喝了解忧酒,心中杂事尽除,自然可以得偿所愿了。”
月娘笑了,如一汪春水,柔美惑人。“嗯,我被心中的‘不甘愿’折磨了许多年……早知道你这酒这么灵验,就早点来讨一杯喝了。不过我要忘记的是什么来着?真的全不记得了……”
梦君说:“忘了就忘了罢,应龙在等你,早些回家吧。”
月娘应了一声,小心地提起裙摆,跌跌撞撞地跑出店门。
百年前,月娘在海上的氤氲风暴中,救了一艘商船。商船的少主人年轻有为,信誓旦旦的要报答恩情。月娘那时候还是个单纯害羞的小鲛人,对人类感到好奇,就迷迷糊糊地上了船。
同族以为她恋上了人类,扼腕叹息,都远远地游开,不愿意再见到她。谁知,船只航行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