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被窝中给提了起来,迷迷糊糊中穿戴整齐了去上朝。后来因为这个,小皇帝病了好一场,连累着他们服侍的人一整个月都没睡个好觉。
这些事情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如今想起来却恍如隔世一般。
“先生……?”看见赵菁愣愣的出神,青黛便喊了她一声,又道:“先生,外头打过三更了,要不然先生还是睡……睡吧!”她的哈欠实在是忍不住了,说一个字就又打了起来,赵菁便笑着道:“那我这就睡了,你也出去睡吧。”
赵菁脱了衣服躺下,外头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点点滴滴似撒在了心上一般。她不过只活了短短二十五年,却已是两世了,可惜王妃去世的时候,她还没有想起这些来,不然也好问问她,自己的生母是谁。
翻身睡下,却是一夜无眠。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院子里的廊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燕子窝,叽叽喳喳的在那儿叫个不停。赵菁洗漱好了起身,往徐老太太的松鹤堂去,她今儿特意穿了月白色素面妆花褙子,下面是同色的挑线裙子,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有一种天然去雕饰之美。
徐老太太今儿也打扮的很是庄重,玄色遍地金葫芦双喜纹杭绸褙子,带着嵌玉抹额,看上去也比平常精神几分。老太太的肤色较深,本就不适合太过穿金戴银,以前韩妈妈一个劲让老太太扮庄重,便把她往繁复里打扮,以乡下婆子的眼光看自然是富贵的,可如何能入的了这些圈贵的势利眼,只越发觉得她像个暴发户,更不屑与她交际。
在松鹤堂用过了早膳,外头周管家派人来传话,说是车马都已经备好了。
无论摄政王妃有过怎样的身世,她是以当今摄政王的原配嫡妻去世的,这一切都是她该享的尊荣。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而行,去往摄政王府的路并不远,赵菁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徐老太太很少出门,挽了帘子看马路两边做买卖的生意人,倒是有几分兴致勃勃,她转头看见赵菁在出神,想起之前她那倒霉媳妇去世的时候,摄政王妃还亲自来武安侯府吊唁过,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你说这人真是没意思,想当初你在咱侯府操持丧事的时候,摄政王妃还来过,不过也就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怎么好好的,这就没了呢?”
赵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淡淡道:“王妃的身子一向都不太好,以前我在宫里的时候,也时常听太医院的太医提起过,大约是终究熬不下去了。”
徐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问道:“上回王爷亲自往我们府上来接你,难道是让你见她最后一面,难得你在宫里当差,和王妃的关系也那么好?”
若是别人问起这话,或许赵菁还要疑心一下,可像徐老太太这样心无城府的人,赵菁只觉得是她的一片关心,然而有些事情却注定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那一天她经历过什么,赵菁已经不想提起了。
“以前每年过年宫宴的时候,倒是经常遇上王妃,说不上关系好,却也能说上几句话,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她还记挂着我吧。”赵菁说完这句话眼底有些闪烁,她转过头去,挽起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摄政王府已经就在不远的前头。
王府门前挂满了白幡,看见有马车前来,早有迎客的小厮过来牵着马引路。赵菁和徐老太太应迟了几日过来,倒是没有遇上太多的人。只是有句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们下车的时候,却正瞧见景国公夫人带着她家的一个姑娘,也正往摄政王府而来。
赵菁眯着眸子看了那姑娘一眼,忽然就想了起来,上回太后娘娘闹着给小皇帝选妃立后的时候,那如意馆呈上来的画卷中,便有这位姑娘,若是赵菁没记错的话,这大约就是景国公府的四姑娘。
景国公夫人也很快发现了徐老太太,那张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顿时又拉长了几分,她侧着身子跟身边的姑娘说了几句,两人走在徐老太太的跟前。
好在徐老太太心宽,愣是没有认出景国公夫人来。赵菁转过头看了徐老太太一眼,她正四处打量这个宅子,大概是想比比看和武安侯府哪个更大一点。
等婆子们领了老太太进门,赵菁便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徐老太太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怎么瞧着,这摄政王府还没有咱武安侯府气派呢!”
赵菁差点儿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便也小声的凑到她耳边道:“老太太,这摄政王府原是周家的祖宅,后来先帝入主皇宫,摄政王便住在了原来的祖居,只是把周府改成了摄政王府而已。”
徐老太太恍然大悟,点着头道:“这么说来,这摄政王还挺清廉的。”
摄政王府不缺管事的女人,周熠的几个侧妃论身份也都是朝中大臣家的女儿,王妃身子一向病弱,如今在王府掌管中馈的是户部侍郎龚大人家的嫡次女,上次她也跟着王妃一起去的武安侯府,因此赵菁对她还有些印象。
瞧见景国公夫人前来,龚侧妃自是迎了上去,至于徐老太太这边,不过就是喊了一个老婆子前来招呼。好在那婆子也算热络,徐老太太又不是一个眉高眼低的人,瞧见婆子来招呼,她也很高兴,倒是赵菁心里略有些不顺心,只是这满京城的人谁没有一双富贵眼,龚侧妃再怎样,也不可能得罪了景国公夫人来招待武安侯老夫人的。
不过这个时候徐老太太却是已经把景国公夫人给认了出来,只连连拉了拉赵菁的袖子,她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