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疼,走快了便喘不过来气。”
云涯闭眼叹了口气,似是真拿夏暖无可奈何起来。
后面跟来的水南夏夜还有才揣好红布的洵青,一上桥就见得这场面,大家都顿住步伐,夏夜看得到夏暖的神情,背对着她的云涯脸色不见,终年相思苦,夏夜往前走几步,夏暖从善如流上前笑吟吟道:“方才贪玩落后,云大人正要训我呢,夜姐姐,让你们苦找了。”
夏夜一哽,她们倒是没苦找,反而是……这话却万不能说。
夏夜抬头看前方两步云涯的身影,看不到他作何神情,夏暖见他又咬牙起来,想必又是骂她是个小骗子。这个夏暖倒是猜了个准,云涯正是这般想着。
云涯吸口气,一转身神色就跟画皮一样流转变化,温柔对着夏夜道:“让公主见笑,我们走罢,绕过前面些路就回去了。”
夏夜只得微笑以对,心中难受,用见笑这词?分明是一副家事被外人撞破的样子。
夏暖看着夜灯下云涯低头对着夏夜的模样,心上细碎的小口子摧枯拉朽般破成一大道,这一道口子,还偏生是自己凑上前挨着的。夏暖苦笑,现在是真的走不动了。
夏暖还是和洵青坠在后面,走了几步,夏暖对洵青道:“洵青,你说,小爹是不是明明知道才让我出来的?”
“知道什么?”
夏暖低眉,知道亲自见难受,才推她出来,让她看清楚。
回了宅子,夏暖洗漱过,洵青和霜河退下了,夏暖打开霜河带来的梳妆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套头面,真要论起来,还比公主的好。
夏暖拉开第二格,想到一贯是空的,又准备塞回去,晃眼一过几盒胭脂触目。
夏暖停了手,可能是近来她偏爱胭脂的缘故,霜河细心带上了。
夏暖打开来,唯有朱红的那盒从未动过。
鬼使神差,夏暖将那浓墨重彩的红抹在唇上,待抹匀净才敢睁眼,铜镜明净,印出一人颊面苍白,唇红似血,倒是像戏折子里的女鬼。夏暖止不住又想将颊面抹上些胭脂,手举到半空中就不动了。
闭上眼,夏夜那张如花娇艳的脸就在眼前。
那种颜色,拭不去亦是擦不掉。
那是流淌在血脉中的靓丽,带着蓬勃的朝气生长。
夏暖起身,颤着手拿起帕子沾湿水慢慢拭去唇上的胭脂,一下一下,帕子上沾染花香。
夏暖慢慢蹲下身去,双肩抖动,帕子掉在地上,她双手捂着脸不想出声。
那种颜色,是她画不出来的活着的颜色。
洵青站在外间的门口听着,不敢打扰,又将那红布拿出来看了眼。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连个落款都没有。
便是夏暖所有的不敢说、不敢想。
她亦是不需它灵验。
云涯将夏夜送回院子,只在外间站着并不入内。
夏夜道:“云大人不进来喝杯茶么?”
云涯摇头道:“公主闺房,这夜深了,有失体统。”
夏夜有些尴尬,笑笑道:“我还以为将来能和云大人不分彼此。”
云涯见夏夜笑成这样,当下也懂了,大方承认道:“公主是聪明人,不需我多言。”
夏夜抬眼看云涯,轻声道:“云大人,可是我……明白是一回事,却是放不下痴念。”
云涯叹口气:“公主这样说就是和我是一种人了。”
夏夜还想说什么,云涯抢先道:“夜深了,公主歇息罢,臣也告退了。”
转身就走,未有丝毫留恋,夏夜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几不可闻叹了声气,却也并不特别难受,往里走去洗漱歇息了。
翌日。
夏暖起身不算晚,却有些晕晕沉沉,洵青伺候她起身,两人一起去小厅用早饭,才走到转角廊道,就听得水南的声音有些大。
“阿云,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是要明光甲啊!”
云涯道:“难道我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我说了,给!”
水南气极:“给给给,什么都给,这两年拿走了多少东西了,可不记得当初是怎么赏给我们的么!!”
云涯淡然:“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要什么不能给?”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难道就这样一直予取予求?”
云涯轻笑:“你到底要说什么,若这青燕是我做主,自是我说了算。”
只听得一跺脚,水南气急败坏道:“是,你是堂主,可你别忘了,当初是我们死了多少人换来的,就算是你半死不活白挨了一箭,那我们的人就该枉死么,你怎么对得起地下的兄弟!你怎么对得起……混账,让开!”
一个红衣身影凸显,水南眼眶还是红的,见着夏暖自是两边都有些尴尬,水南拿衣袖抹了抹眼眶,一言不发快步走了过去。
夏暖和洵青走过转角,只见云涯拿着只手按着眉心,低声叹气。
云涯睁眼见着夏暖,两人亦是无言,云涯稍显狼狈扯了扯嘴角:“见笑了。”
言罢,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夏暖用过了早饭,见着水南还没来,吩咐着:“让下人给云大人送一份早饭去,我们带一份去找水南姐姐罢。”
洵青安排好,提了个食盒,和夏暖寻着水南走的方向一路问下人,弯弯绕绕在一个小荷花池边找到了她,水南手中拿着石头,赌气似的全都往荷花池里面扔。水花四溅得挺高,洵青怕溅着夏暖,远远唤着:“水南姑娘。”
水南回头看一眼,不知是不是夏暖的错觉,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