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一一听得出那是雁栖的声音,只不过她知道今晚雁栖应该在澜沧洙的身边守着,并不该出现在这里。可那仓促的脚步声却是径直走向了江稷漓。
“王爷!”雁栖再次叫道,他已经来到了江稷漓的身边,环顾着周围目瞪口呆的人们。
“雁栖,什么事这么急?”江稷漓不紧不慢的问道。
雁栖犹豫了片刻,最终凑到江稷漓的耳边,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可片刻之后,江稷漓手中的红绸落在了地上,他的眉头忽然难看的皱起来,进而朝着身旁的沐一一看去。
甚久都没有声音。盖头下,沐一一满心疑惑,仿佛周遭的人都忽然消失了一样安静的可怕,她忽然摘下了头上的盖头,尽管媒婆之前曾经叮嘱过着盖头万万不能摘下。她疑惑的望着江稷漓。
“王爷,怎么了?”沐一一问道。
江稷漓一脸为难,身旁的雁栖也是一脸忧愁。
“王爷,你快说呀!”沐一一焦急万分,大声问道。
“街上……他在街上了……只是,他停在那,不走了……”江稷漓断断续续的说道。
可能在所有人看来江稷漓的这番话甚是没头没尾,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沐一一望着江稷漓的眼睛,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红盖头从手心滑落,掉在江稷漓的脚边,而此刻沐一一也早已经冲出了门外,身后,乔寒烟也匆忙的紧随而去。
看着那匆忙跑出去的背影,江稷漓只是宾客们说道:“诸位,新娘子忽然有些不适,本王先陪各位在这里等上少许,望诸位见谅了……”
见江稷漓如此客气,到来的宾客们也都表示让他不要客气。
其实江稷漓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时候跟随在沐一一的身后跑出去,因为他不能,也不想看到一些东西,如今,他只是对着雁栖点点头,将一切交付给了他,便回过头来招呼客人们了。
雁栖心领神会,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苍凉的街头,即便是晚上也能够看得出y-in霾。如此凄凉的夜晚,有一袭红衣在长街上奔跑着。
在两条大街交汇的地方,沐一一与澜沧洙的送葬队伍相遇。
当那口巨大的棺材出现在沐一一眼前的时候,她的心忽然之间就化作了一块冰,冰冷到了极致。队伍停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人们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个个面色苍白而疲惫,甚至是有一些恐惧。
推着棺材的车子前后,各有十多人在猛力的推拉着,可是那口棺材却像是钉在了原地一样,竟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随从的小太监和宫女们都在抹眼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飘起了星星的雪花,这刚刚才到了下雪的季节,可没想到这年的第一场雪却来的这样早,来的这样不是时候。那些零零散散的雪花落在沐一一火红的喜袍上面,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
相反,那口巨大的棺材上盖上了薄薄的一层雪,正如澜沧洙冰冷的身体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落上了些许的灰烬。
沐一一呆滞的看着那口岿然不动的棺材,却早已经热烈盈眶,只是那无声的哭泣却传不到棺材里,里面的人也早已经听不见。
片刻之后,雁栖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见到眼前的情景,眉头便皱的更加难看了几分。
“娘娘。”他走到沐一一身边,吞吞吐吐的样子。
“雁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今天要走?”沐一一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的棺材,哽咽道。
“即便是你们不告诉我,让他悄悄的走了也好了,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被停在了这里?下雪了,他该有多冷……”那无声的哭泣,和憋闷了太久的哽咽,让沐一一的话听起来并不清晰,也只有她身边的雁栖能够听得清楚。
“娘娘,您节哀啊。”身后,乔寒烟也赶了过来。
“娘娘,并不是我们把陛下放在这里不走啊,而是……而是经过这里的时候,刚好听到王府里面的声音,这车……突然停住就不走了,我们怎么推也推不动,雁栖就猜想,是不是陛下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才去王府的……”
雁栖说着,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堂堂的男儿,站在沐一一的身边,看着那口冰冷的棺材,竟然哭成了一个孩子。
雁栖的身后,乔寒烟也成了泪人。
这些话,沐一一仿佛早已经料到了,当她看到那口原地不动的棺材的时候,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明白了,他,方才是不想离开。
头上的珠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沐一一缓步朝着棺材走去。地上一层白蒙蒙的积雪上,请客就绽粗了一排脚印来,而其他的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做声,只是默默的看着沐一一,时而看向那口令人琢磨不透的棺材。
雪白的手,轻轻的触碰到了棺材的一脚,那冰冷的东西却仿佛让沐一一十分欣慰,她带着泪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些笑容来,而且笑的越发美丽,越发灿烂。
她的只见在棺材上面拂过,脚下的步子也跟着走着。冰冷的只见,仿佛能感觉到澜沧洙从前那有力的心跳一样,让沐一一的心中暗暗狂喜,可是内心的更深处却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悲怆。
她站在棺材旁边笑着,许久都不做声。
乔寒烟和雁栖站得远远的,流着泪,看着沐一一自顾自笑着,而谁都知道,谁都不会对那笑容做出半点回应,二人的心里只是在默默的为她伤心,也为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好的结局而感伤。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