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蓝腕贼人!”追月军中有人开口道。
甄文君向地上的尸首撇了一眼,这些黑衣人倒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倒在地上的尸首中有几个手腕上的确刺着蓝色的“替天行道”四个大字。“蓝腕贼人”乃是诛邪教的另一种说法,在李延意面前是不得说出“诛邪教”这三个大逆不道的字的,便以“蓝腕贼人”代替。
诛邪教?甄文君只听说这帮逆贼比先前的黄土贼子还要猖狂,在国内作乱不断,甚至和大聿军队都有过正面冲突,杀过几个地方的太守夺了城池。如今居然敢对天子下手,实在狗胆包天!
黑衣人有片刻的犹豫,一记冷箭从人群之后s,he向马车。甄文君抬手抵挡的瞬间,一条黑色的长影从天而降,对准了她的脸便抽。甄文君心中一动,动作迟缓了半拍,鞭子抽中了她的肩头。若不是她身穿追月军的铠甲,这一鞭铁定让她皮开r_ou_绽。
她认得这鞭法的套路走向,这么多年来竟没有什么变化。
声东击西,以搏致命一击,这是阿熏最舒服的手段。
甄文君横刀而立,看向鞭子抽来的方向。
“为什么刚才不动手。”身穿黑衣的阿熏落回了墙头之上,心中却是不痛快。
方才阿熏出手偷袭其实颇为焦躁,当她看见憎恶之人就在眼前,想要戮之的yù_wàng盖过了理智,匆匆逼近极其草率就发动袭击。甄文君躲过她的鞭子之时分明有机会反击,甄文君那微微一偏已经来到了阿熏没有防备的左臂之下,只要抬刀一削,以甄文君的力道极有可能当场将阿熏的手臂削下来,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我不需要你放水!”阿熏将黑色面罩揭开,用鞭子直指甄文君,“被你这朝廷走狗照顾是我的耻辱!没想到在这里竟也能遇到你,你我二人的孽缘不浅呐!既然如此今r,i你我便将之前所有的……”
阿熏还没说完甄文君便已经杀到眼前,高举长刀疯砍不止,步步前逼分毫不让。阿熏慌忙抵挡中摔了一跤,若不是身边同伙搭救,恐怕阿熏已经被斩成两半。
阿熏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躲到了同伴身后,诧异地看着甄文君。甄文君的轻功何时变得这样好,方才那几招又是如何炼成的,她的力气已经全然在自己之上了。
即便被包围,甄文君依旧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她要退的时候忽然发动反击,如虎一般狂进的气势之下诛邪教被连杀四人。转眼之前挡在阿熏面前的人统统不见,近距离面对甄文君的双瞳时,阿熏浑身j-i皮疙瘩战栗,就像被一只野兽盯个正着的绵羊,双腿发软,知道自己没有一丝胜算。
这一次的甄文君认真了,是真正的起了杀心。
她不再是曾经绥川那个跟在阿熏身后的小屁孩儿,她是一只危险的凶兽,冷血而不讲任何情面。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又拆三招,甄文君将四周偷袭者一一打退的同时还砍了阿熏三刀。阿熏简直没有还手之力。
她不明白,这些年来为了帮谢家复仇,她没日没夜地勤学苦练,根本没有丝毫的懈怠,双手磨出了无数的老茧,功力大长,到头来竟被仇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甄文君为什么能进步得这样神速?她是怎么做到的?
阿熏心中疑惑之事答案其实很简单,甄文君不过是不再手下留情而已。
再看见阿熏的那一瞬间,她想到了灵璧,想到灵璧死在阿熏等人手下的惨状,更有一种压抑许久被戏弄的愤怒自内心深处彻底爆发。
李延意从车窗往外看,见甄文君竟如此神勇以一抵十,杀得这群逆贼落花流水,心里暗暗叫好。不愧是阿歆的妹妹,还是阮氏阿穹的亲生女儿,她的潜力还未完全挖掘。只要悉心培养此人,何患大聿没有拒贼猛将?
见校尉在墙头厮杀渐渐占了上风,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刻。中军分了一波去支援甄文君,剩下一部分人继续留守在李延意的马车周围,布阵以待。
喊杀声四起,诛邪教的刺客们渐渐有些焦急,他们知道李延意的禁军不止甄文君所率的中军,还有左右两支军队都在附近,听到了动静很快便会赶来支援。若是不快些靠近李延意,只怕会全部折在此处。
阿熏不敌甄文君,身上被开了好几个口子,忍不住叫道:“我是你姐姐!你竟要弑姐!”
甄文君手中砍到发热的刀停了一停,杀红的眼睛盯着她。
阿熏怒道:“若非当年我母亲看你们母女可怜,让我常去接济,你们母女早就死了!你又有什么命活到现在为虎作伥!我只后悔当日听从母亲之言,认你做妹妹还教导你读书习武,一片好心换来的竟是我谢氏一门的弥天大祸!你果真是贱奴所生的贱种,为了荣华富贵,竟可连自己血亲都能出卖!”
面对阿熏的破口大骂甄文君不怒反笑:“彼此彼此。南崖之时我念在你曾经照顾我和阿母的份上放了你一条生路,换来的却是灵璧被尔等虐杀!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正是念在你我还有一份旧情,可你是如何做的?若我不曾懦弱犹豫灵璧也不会死!这世间根本没有值得信任之人,能信任之人唯有自己!你我恩情已在灵璧死时一笔勾销,今日我便要替她报仇,取你性命!”
阿熏看出她已经不念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