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穹没拒绝,一律淡淡道谢。
婚假的最后一日,广少陵来积学府找甄文君,说陛下召她入宫。
甄文君换了官府随广少陵一同前往禁苑,李延意一看到她就问她阿母身体情况如何,住在积学府是否适应。
甄文君谢了恩,说一切都好,多谢陛下记挂。
李延意说阿歆知晓妹妹思母心切,不顾危险亲自带人营救阿穹。卫家人何等厉害,即便是阿歆也受了好几处的伤。
“竟受了伤。”甄文君道,“她从未提及。”
“哎,阿歆就是这样的人,不善于表达,可她的确是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你是她唯一的血亲了。”李延意叹惋道,“没想到文君你竟然是阮氏的后人,当年阮氏一案震惊朝野,寡人尚且年幼,也曾目睹此案的惨况。阮氏为j,i,an人污蔑,此事明帝一直耿耿于怀,想要还阮氏一个公道。文君你放心,寡人一定会为阮氏洗脱冤屈的。”
甄文君嘴角一弯,伏地拜谢。
李延意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卫庭煦:“本以为子卓乃是真心待你,没想到背后竟有这等不可告人的秘密。若非寡人机缘巧合之中得知此事,阮氏不知还要承受多少苦楚。这些年来真是委屈妹妹了,寡人真该狠狠教训教训子卓。只不过……现在你和子卓是寡人树立的第一对典范,这才刚刚大婚,多少人盯着你们俩,寡人也有诸多计划需要借你们二人携手推动,爱卿还需再受些委屈,万不可意气用事。”
甄文君眉峰紧了紧:“陛下的意思是……”
“爱卿刚刚大婚就离开新婚府邸,实在不妥,恐被有心之人握了把柄,寡人之后改革太学院的计划便会受阻。这几日在积学府也冷静不少了吧,是时候该回去了。”
甄文君立即说:“陛下,即便有多项改革需要推行,微臣也需先立军功,有更高威望才能服众。国内蓝腕逆贼未除,胡族虎视眈眈,若是两头并起只怕中枢难以抵挡!”
李延意抬手要拒绝,甄文君朗声道:“微臣愿前往镇压逆党铲除恶贼!望陛下恩准!”
李延意背地里将阿母送还给她,算是隔着层纱给了卫庭煦一记狠命的敲打。
无论是李延意还是卫家,眼下都还没到能真正捅破那层纸动手的时候。
李延意要离间她和卫庭煦之间的关系,同时还要借用二人同性妻妻的身份来革新。甄文君也需要借助这双方的力量来成长,只是刚刺完卫庭煦一剑她不太想立即去做这场戏,甚至不想见到卫庭煦。
还有一点,甄文君想要军功不只是为了服众。只有立了军功才有理由加官进爵,丰满羽翼。
北疆胡族的大战尚未到全面开战的时候,这仗李延意打不打还是个问题,眼下能够立军功的机会便是镇压“诛邪教”。
甄文君说得振振有词,李延意斟酌了一番,便允了她。
甄文君已经做好打个两年仗再回汝宁谋划的准备,没想到她带兵狂杀逆党,将其打得落花流水。三个月时间将诛邪教全数铲平,这些人没有冲晋军一半抗打,甄文君失望至极。
李延意收到捷报,下诏书让她回京,大摆宴席为她庆功。
当她再次回到汝宁时,汝宁甚至都还没出季春。
庆功宴已经摆好,于宴席上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卫庭煦。
第176章 诏武四年
杀诛邪教杀得一点都不痛快, 甄文君本以为这群人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 必定舍生忘死义勇非凡。没想到她带兵到了前线,让轻骑探查敌营情况, 得到的消息让她瞠目结舌。
大战前夜, 这些诛邪教的人并没有在鼓舞士气, 也没有在谋划战术, 甚至都没早早入睡为明日开战储备好体力, 而是大喊大叫又唱又跳到后半夜。
骑士们学着诛邪教的模样表演给甄文君看, 甄文君没见过这种舞蹈,看上去也不太像大聿人所擅长的路数, 更有可能会出现在某种祭祀之上。
甄文君更好奇, 这些诛邪教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她亲自趁夜而来,偷偷潜入诛邪教的营地, 还有一里地就听见了巨大的欢呼声, 火光冲天。
“这些人也太不把聿军放在眼里了。”甄文君哭笑不得, 凑到近处看个明白后更是无法相信。
这帮逆贼架起巨大的火堆,围着个通体涂成蓝色的人,一会儿载歌载舞一会儿跪地膜拜。那蓝色的人头戴三根雀翎扣着鸟头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当真有些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模样。这蓝人手中拿着个稻草人,稻草人身上贴着的符纸看不清写了什么内容,不过那一身天子才能穿的龙袍实在醒目。
原来在装神弄鬼。
在甄文君看过的诸多史书, 听过的如繁星般浩瀚的故事之中, 所有民间起义的领袖人物都会给自己冠个特殊身份, 不是什么一代英雄转世便是神仙下凡, 这样一来他们才更有号召力,才能让自己出师有名,造反有理。
小时候甄文君还以为这些都是真的,惊讶不已,直到她收到阿母投来“关爱”的目光。
后来她独自在世间摸爬滚打,也进入到中枢斗争的核心,更加明白,从经学到玄学从史书到传说,所有在民间大肆散布和推行的,都是为加强中枢统治服务的。
除了中枢之外,造反者一样领悟了其中的j-i,ng髓。
难怪卫庭煦一心想要秘卷。
甄文君看着那蓝皮贼子心思自然飘到了卫庭煦身上。
卫家和长孙家现在已经形成了一张大网,继续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