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甄文君问她。
“阿,阿仓在想,甄将军和卫司徒当真是比翼连枝,感情真好。”
甄文君眯眼笑:“那是自然。”
“那正好。”阿仓神情坚定了下来,“作为大聿第一女官,卫司徒的仕途平顺,年纪轻轻便登上了三公的高位,亦是女官们学习的榜样。不若二位一同来吧。”
甄文君正要拒绝,一抹莲色涌入她的眼底,回头一看,目光正好和卫庭煦的笑容撞在一起。
“夫人原来在这儿。”卫庭煦今日所穿的长裙果然和甄文君的非常相似,虽然颜色不同但是细节和暗花都藏满了心思,“真是让我好找。这位是……”
甄文君便向她介绍阿仓,卫庭煦“哦”了一声:“我记得你,南崖阿仓,如今你可是在户部任职?”
阿仓向她行礼:“回卫司徒,下官现任户部度支主事。”
说罢阿仓又向她们二人发出邀约,所约的地点就在易靖园西角的百花亭内,离雅聚中心有点儿远,人迹罕至。
甄文君握着卫庭煦的手指微微紧了紧,正是在向她发出警示——这阿仓古怪,还是不去为妙。
卫庭煦却像是没发觉一般,欣然答应。
阿仓立即为她们二人带路。
雅聚的谈笑声在后,前方灯火越来越昏暗。
长孙悟晚来一步,只见到甄文君和卫庭煦远去的背影。
长孙悟皱眉:“这二人是去什么地方。小别胜新婚,居然又躲起来了?诶?阿燎?”
许久没见到妹妹,只见阿燎的身影在人群中一晃而过,似乎看见了什么人,快速寻过去了。
今晚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有点儿神经。
阿仓走在前方脚步略快,卫庭煦紧跟在后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甄文君握着她的手不放,警惕地看着四周。卫庭煦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意思她懂,是要她安心。
到了百花园的一间凉亭,有几位女官在亭中等候多时。看见卫庭煦和甄文君一块儿来时,她们的神情都有些焦躁和不安。
卫庭煦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了亭中,和甄文君一同坐到正中的位置。
“阿沁!阿沁!”
阿燎拨开人群,一把抓住了前方女子。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被抓住的女子回首,惊慌地看着阿燎:
“长孙都尉……”
阿燎眼中的炙热慢慢降了下来,松开了对方:“抱歉,我认错人了。”
重新回到人群,阿燎只觉得天旋地转。
阿叙怀孕,阿鹤直指阿沁是罪魁祸首。阿燎去问她们究竟发生什么事,阿鹤不说,阿叙不说,阿沁更不说。
“若是阿燎疑我,我离开青辕便是。”阿沁平日里温婉,实则个性刚烈,被指责后立即准备行装,说走就走。不是女孩儿家使小性子躲起来等着人找,而是真的消失。阿燎找遍了阿沁可能去的地方,甚至回了一趟洞春,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阿燎一向视她为知己,这些年来一直与她相伴左右。人忽然不见了,阿燎的心都被掏空,亦不知该怎么面对青辕其他娘子,只好将青辕停在一水间,自己单独行动。
几个月的时间里阿沁不知去向,阿燎整个人魂不守舍不言不语,方才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阿沁,结果是误会一场,让阿燎更加难过。
阿沁究竟在何处?
阿叙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要如何向她交待?
雅聚之上有人上前与阿燎攀谈,阿燎意兴阑珊,三言两语打发之后便离开了易靖园,独自往护城河岸去了。
一个黑影跟随在后,走走停停。
心事重重的阿燎根本没有发现。
姚懋临来到雅聚,找不到甄文君,便四下询问。有人给她指了百花亭的方向,她摸黑寻去了。
百花亭。
自卫庭煦坐下开始,女官们问卫庭煦的问题便没有断过。
从她小时候问起,问她为什么当年会辅佐愍帝,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决心踏上仕途。据说她童年遭受过虐待,这件事似乎和明帝和谢家有关,是不是真的。而后谢氏阖族被诛,莫非也是她在背后动的手脚?更让她们感兴趣的是,弑君之事究竟是不是她所为。都说她是j,i,an臣,这个千古骂名她为何愿意背,也不出来澄清?
面对年轻女官们非常没有礼貌地疯狂追问,卫庭煦很好脾气地一一回应。甄文君越听越气愤,想替她开口却被她桌下的手压了回去。
有关“弑君”一事逗笑了卫庭煦。
阿仓问道:“卫司徒为何发笑?”
卫庭煦道:“愍帝之死与我无关。”
阿仓继续追问:“那谣言又是从何起?司徒可知,苍蝇不叮无缝蛋。”
卫庭煦笑道:“这便是我澄清的结果。无论我说什么诸位心中早有答案,说了如同没说,又何必白费口舌。”
阿仓被她所言堵了个正着,面露难色。
“不过,愍帝乃是逆贼之后,即便她的死当真与我有关,又有什么问题?主事还替逆贼惋惜,觉得现在的天子不配坐拥江山,李蓄的后人才该登帝不成?”
阿仓脸色一变,此时正好有人将新煎好的茶端了上来:
“这么燥的天别说那些劳什子的话了,来来来,吃茶吃茶!”送茶来的女子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端茶抬手的动作一弯腰,春光乍泄,白花花的胸脯外露。
甄文君和卫庭煦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