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延意和李举的矛盾越来越尖锐,越来越表面化之后,阿歆最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李延意从知书达理的长公主摇身一变成为想要只手遮天的佞臣,卫庭煦功不可没。阿歆曾有想过杀掉卫庭煦,或者将她在幕后捣鼓的一切事情抛到明面上来,让她身份曝光,叫其他政敌将其铲除,可最后她并没这么做。
她之所以知道卫庭煦的身份只是因为李延意对她知无不言,若是她占了这个便宜来砍掉卫庭煦的头,利用李延意感情的她也太卑鄙。
尽管最后她们还是因为家族立场不和而极少往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和李延意恩断情绝了,可是李延意却不是这样想的。
或许真是孽缘。这些年来她和李延意没少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重新走到一块儿,就算她想要与李延意形同陌路,李延意也一再将她拉回身边。对李延意而言,或许她们从未情断。
前段时间芙蓉散一事就让她万分苦恼,幸好去找了恩师,恩师给她配了几服药又以心法治疗,总算有了初步的成效。如今她时不时还会难受,心魔犹在,却可以控制。到北疆之后每日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阿歆根本无暇去想芙蓉散一事。
直到和甄文君相遇,让她想起了卫庭煦,也就自然想起了芙蓉散的滋味。阿歆心中微微一荡,立即将口腔内的r_ou_咬破,让疼痛将注意力转移开。
阿歆说要打回孟梁,这话换做别人甄文君不信,可甄文君见识过阿歆的之力,实乃奇人也,或许她真能做到。
阿歆是谢扶宸的女儿,谢扶宸是杀害她阿母的罪魁祸首,阿歆对她不喜,她对阿歆亦是不悦。可是如今大敌当前,阿歆需要甄文君告知孟梁战况,甄文君也需要阿歆的帮忙。
两个聪明人很有默契地暂时放下了矛盾,阿歆问她们为何会在此,甄文君便将孟梁被攻克的过程、将士死了多少逃了多少、追兵往何处追、李举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一一跟阿歆说了。
阿歆听完后颇有些意外地看着甄文君:“你倒是机灵,知道该留意些什么。”
“你们又为何上山?”
“胡子在草原奔驰惯了,铁马当腿,不喜欢爬山。我要在这参三峰上建望楼,监视胡子们的一举一动。再制定计划,反攻回去。”阿歆道,“孟梁绝不能丢,否则的话此处将成为呼尔击进能攻退能守的要塞。”
“对。”阿歆和她想得一致,“而且速度一定要快。胡贼们战线拉得太长,一鼓作气从北边刺进来,打孟梁的时候已经用尽了全力,急需休息整顿喂马养神。一旦他们休养完毕,咱们的胜算便会更少一成。”
阿歆没想到这妖女的帮手竟还有些想法:“所以你未退去解县,竟是想要反击?”
“不……”甄文君道,“这儿就几百人,我没这么不自量力。我只想要让在这儿的各位活下去而已,并不知道大家都退到了解县。”
阿歆低头看了一眼,就在她脚踝前方不到两指之处,有一根细细的荆棘。这种荆棘在孟梁山中随处可见,在冬季被冻得坚硬无比,行路时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被其划破。行军之人通常都将脑袋挂在腰间,性命最为重要,谁会注意脚下这几根只是会擦破点儿皮的荆棘。但现下不同。阿歆注意到脚边的这条荆棘走势奇怪,埋在冻土之下横着连成一根长长的线,每隔两掌的宽度便会露出部分荆棘之刺,看上去有些要故意隐藏的模样。换成别人可能不会注意,但是阿歆走惯了类似的野路,即便有一丝气氛不对劲她都能够敏锐地嗅出来。
阿歆将后背上的剑抽出,挑起荆棘,问甄文君:“这就是你布的陷阱?上面抹了毒药吗?”
的确抹了毒药。
之前刚上山时有个人看见了一串红果子,伸手摘了就往嘴里送,阿希大喊一声:“别吃!有毒!”那人都将果子吞进口中了,听到阿希的喊声立即将果子吐了出来。
“不觉得天寒地冻的荒山野岭突然出现这么好看的果子很奇怪吗?如果它能吃的话早就被各种动物吃完了,哪里轮得到你!这是蛇果,果浆之中有剧毒。”阿希道,“幸好你还没咬,不然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甄文君回头一看,果然是蛇果。阿希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傻乎乎的,关键时刻竟很有用。
甄文君随手将身边一士兵的头盔给摘了下来,把能找到的蛇果全部摘下来丢在头盔之中拿石头捣烂后涂在荆棘上。参三峰也不算很大,她打算把毒浆汁抹到荆棘之上,将荆棘连接在一起绕山一圈布下初步的防御陷阱,万一胡子们真的追来,一旦中招必死无疑。
甄文君自觉陷阱布得隐秘,方才刚刚见着同胞略略激动,险些忘了提醒阿歆。
阿歆完全不用她多说,立即发现了陷阱。
“咳。是。”甄文君老实承认。
“下次再用些杂草掩盖会更不容易被发现。”阿歆跨过了荆棘往山顶去了,甄文君也不管她,兢兢业业地将陷阱全部布置好之后,巡视了一圈,想了想,自个儿去拔了草盖上,忙活到半夜实在冻得受不了才返回山顶。
回到山顶时漆黑一片,阿歆不让他们升火取暖,就在地上c-h-a了根火把照明。不然她的望楼还没影子就会被呼尔击发现了踪迹。
甄文君本是要上战场,身上穿着护甲,如今逃了出来,衣物全都在孟梁城中,护甲已经被冻得冰冷,手指都不敢触碰,生怕一碰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