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美名。
端和回京之后,宁老太太就给大卢氏送了信过去。
端和的外祖父卢无涯前几年生了一场病,伤了元气,思量许久后,上了折子辞官,现在带着她外祖母陶氏回了老家济南府养老。舅舅外放至湖北,一家大小都在那里,整个外家,也就剩了大卢氏还在京里。
大卢氏得了信就匆匆赶到武宁侯府,路上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若说这养病,京里哪比的上温山软水的苏州,只怕她这外甥女的病有什么蹊跷。
她见端和的时候端和已经回来了小半个月,怎么的也养回了些元气,但依旧是病弱的跟个小猫似的。
宁老太太自然不能和大卢氏说太多,只说已经请了御医瞧过了,且将养一段时间就能去痊愈。原本也不想惊动你,只到底说你是端姐儿的姨母,她回来了没有不让你知道的道理。
大卢氏多人精啊,面上打着哈哈,心里早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她那个妹妹哪里都好,就是耳根子软,软的厉害,扶不起来。
想着她唯一外甥女小病猫似的,她心疼的不得了,一边往武宁侯府送东西,另一边拾掇拾掇直接下了趟苏州。
大卢氏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守在外头的远远的听到大卢氏的咆哮和小卢氏的哭泣。大卢氏在苏州待了半个月,才起身回京。只是说来也奇怪,自打大卢氏走了以后,小卢氏跟换了个人似的,渐渐的立了起来。等到宁老太太再把宁连敬的乳母牛妈妈派过去之后,这小卢氏终究有了当家主母的做派。
毛家本就家底丰厚,大卢氏又不是小气的。唯一的外甥女在京里,她顾忌着外头人,都是悄悄的往松柏堂给端和送东西。崖州的燕窝,辽东的人参,西北的毛皮,江南的锦缎。再加上各式各样的药材,简直都能填满半个屋子。当然,既然有端和的一份,武宁侯府其他人的,也少不了。
成了宁端和的韩青俞喜欢她这个姨母。不是因为她长得多漂亮,或者出手有多大方。而是喜欢她身上的疏阔气,带着几分英气,总会让她想起前世的母亲,打心底里生出了亲近感。
这不听到姨母派人来了,小脑袋伸的跟长脖子怪似的,直勾勾的往外瞅,连带着宁老太太失笑不已。
临近中秋,大卢氏遣了身边最得力的顾妈妈过来,随行的,当然还有整整一辆马车的东西。
顾妈妈是大卢氏的乳母,早先从卢家陪嫁到了毛家,是大卢氏最信任的人之一。
她五十多岁,圆脸庞,瞧着十分的和蔼可亲。穿青灰色的万字福纹褙子,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簪着两根银簪,极为的素净。
宁老太太小丫头给她上了座,她虚虚半坐了,和宁老太太回话:“中秋佳节,原本太太是要亲自过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只是家事繁忙不得空,只得派了奴婢过来。太太让奴婢给老太太带话,还请老太太原谅她。”
宁老太太摆手:“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家太太是当家的太太,一堆家事摆着不说,这节庆到了迎来送往的,哪里能缺的了她。倒是你回去要嘱咐你家太太,节庆里忙碌,也要注意身子。”
顾妈妈笑道:“老太太的话,奴婢都记下了,回头定原话不动的带给太太。”
大卢氏每次给端和送东西,手笔都不小。这回送来的礼物中有几张皮子,两色的,除了墨狐皮,就是雪狐皮。铺在房间的玫瑰塌上,毛色水亮,滑不留手。
宁老太太也是见识过好东西的人,见着这几张皮子,也还是忍不住赞道:“当年老侯爷去北地的时候,带回来过一张墨狐皮,毛色极好,摸不透风,雨丝落上去都歇不住脚。如今我瞧着,比起这几张,可还差的远了。”
“老太太说这些,可不是谦虚了。”顾妈妈答道:“这几张皮子是咱们家里的大爷今年去北地泛毛皮带回来的,说是北地有人专门饲养狐狸的,好卖这皮子。想来当年老侯爷打来的,都是野生的。这饲养的和野生的,可是比不得的。”
“甭管是什么,都是好东西,你家太太送的礼,也太重了些。”
“咱们太太说了,都是饲养的,这几张皮子也值不了多少钱,就是保暖的厉害。入了秋马上就是冬天了,北地寒凉,回头把这几张皮子裁了,不拘做成什么,穿着暖和。”
既然这里都送来了,若是执意不要,也是扫了大卢氏的脸面。宁老太太做主把这些都收了,说道:“端姐儿回来这一年多了,多在家里养着。回回都是你家太太这个做长辈的过来瞧她,我早觉得不妥了。现在端姐儿的身子养的差不多了,等过了中秋,我让端姐儿去住几天,也省的你家太太惦记着。”
原本挨在一旁的端和眼睛一亮,顾妈妈也是喜不自胜:“那敢情是再好不过了,奴婢回去就告诉太太,也不知太太高兴成什么样。”
宁老太太摸了摸端和毛茸茸的小脑袋:“只是端姐儿这孩子瞧着稳重,其实是个再闹腾不过的。回头你家太太要是不耐烦了,我这里可是不收的。什么时候住够了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风信子(五)
卢氏这次给端和送来的,除了毛皮锦缎,还有一匣子珠花。
十二支的珠花,皆是用翡翠等玉石磨的薄薄的,按着纹路和颜色,用细细的金线穿成各式花朵。
端和趴在炕桌上,把十二支珠花一水的摊开,映着外头照进来的日光,熠熠生辉,嘴里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