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枝的美目猛睁,射出两道灼热的火焰,那曲线玲珑,晶莹剔透的身体就在他身前……
法国大铜床如一叶波涛汹涌中的小舟,在二人的大力疯狂下,飘摇吱呀……
山崩了,海泄了。当时间走过近一个小时,朴枝那间小屋里就只剩下了喘息和窃窃蜜语……
拥着满足的直哼哼的韩国娇美人儿朴枝又睡了一会儿,计算着明天上午十点出去工作,还有时间,许峻岭就爬了起来,摸了衣服穿上,到厨房冰箱里提了壶喝几口冷牛奶,告别朴枝,摸黑下楼开了门,朝唐人街走去。
路上积水的地方刚刚结了冰,踩上去发出断裂的轻响。上弦月像被冻住了一样弯在无云的天幕,星星隐隐约约地闪闪烁烁。一阵寒风吹来,几片落叶擦着许峻岭的脸掉下来,带来一点微疼的感觉。
唐人街上霓虹灯的招牌和广告还亮着。街上没有几个人,有一两家小酒家还在营业,里面的人映在窗帘上影影绰绰的。又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几声粤语的骂人声。永远游荡的印第安人在黑暗的街角晃动着身影,他们无家可归也不想归家。
许峻岭从士巴丹拿街拐到登打士街,在街角停了,看道明银行橱窗里的利率表,又漠然向前走。这座巨大的城市离他非常遥远,对它他感到疏远,他无法摆脱那种漂泊旅人的感觉。他深深感到哪怕在这里再呆更长的时间,也仍然找不到心灵的归宿,哪怕有朝一日真的发了财,也不会感到幸福。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是路人,他成功也好,失败也好,与他们都没有关系。他们看得起也好,看不起也好,与他也没有关系。
许峻岭内心没有向社会证明什么的冲动,钱是他与这个社会的唯一联系。这个社会并不需要他,在这里没有什么人需要他,连范凌云也不需要他,他被遗弃了。一直走到央街,他看见一些妓女穿着短裙,在等公共汽车的玻璃亭中避风,又有几个穿着长袜毛大衣在冷风中徘徊,向偶尔驶过的小车招手。
他忽然觉得对她们不能骂一句“卑鄙”就总结了一切,她们也挺可怜的。他怕惹麻烦不敢走过去,就往回走。看见银行区一幢幢一百多层高的大楼在黑夜中通明透亮,向人们夸耀着它的自信与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