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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唔,你哄我哩!”

“嘻,我还准备哄着卖了你哩。”住进总统间不一定是总统,花小苗像杜雨霏,但毕竟不是杜雨霏。

饭罢洗澡,许俊岭躺上柔软的席梦思不久就呼呼入睡,在凭花小苗蚰蜒似地在被筒爬来爬去。第二天,许俊岭带着她踏上了去红鱼岭发财的征程。

月亮已悬挂在红鱼岭有限的天空上,仿佛一角刚切开的新疆哈蜜瓜,尽管靠弦的一边还不怎么流线。再过一段时间,它也许会变成亮沙沙的一弯银镰。站在月色下新租房屋的阳台上,一任冷风吹打,许俊岭心比山顶上的弯月还要高远。他十分清楚他干了什么,要干什么。

黄金彪的住所就在右前方那户人家的楼上。许俊岭守株待兔已经三天,却仍无他的踪影。听房东说,黄金彪生意正好着哪,每到年底,健壮的民工高高兴兴领了工资,像暴发户似地回家过年去了,而那些破气筒似的民工们,不是留下来看矿洞,就是遭受不测,被塌方的矿石夺走了生命,一具棺材数万元,坐上黄金彪的破卡车魂归故里。白天许俊岭去过钱木匠的棺材店,雇工们都在赶着漆刷白皮棺材。钱老板扔过一支烟问,“俊岭,韩军伟是不是又要定货”

许俊岭点着烟说,“上回定的,不才用了一个嘛。”不等他话音落,钱木匠就甩过话,“你得是回去啦刚拿现成的都三个了。”

我的天,韩军伟的矿洞难道真出现了塌方,怎么死民工像羊倒了圈似的。钱木匠见他吃惊的样子,就看看忙碌的雇工回头说,“俊岭啊,你是福星高照,躲过了一劫。韩军伟今冬尽走下坡路,上个礼拜的塌方,连他的小女人都搭进去了。”

许俊岭胡乱应酬了钱木匠,赶紧回到了住处。韩军伟家的两个矿洞他再清楚不过了,发生真正意义上的塌方可能性很小,他曾是浩奇塌方而死的制造者。

雪菲的死是必然的,跟许俊岭通奸被韩军伟抓获时就注定了。她知道韩军伟太多的秘密,尤其是韩军伟提出成全许俊岭跟她后,她所表现出急于离开韩家的迫不及待,要跟许俊岭远走高飞的欣喜若狂,都注定了塌方的必然结果。多亏了亡父所托的那个梦,使许俊岭急急回了泥石沟。要不然,他会跟雪菲一样的命运。

“俊岭,回来烤火,外面冷。”花小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他叮咛过她,到红鱼岭就不能再喊俊岭叔了。现在,他俩以夫妻的名义住在了一起,反正等从黄金彪手里盘过了运尸的买卖,这屋子就得有人守着。多数情况下,婚外恋是在一种唯恐失去或是担心得不到的情绪中,彼此以身体作为对象相互取悦,就仿佛集中在一个贝壳里,夹在玫瑰色珍珠层那发光的壳瓣中间一样。许俊岭明知道花小苗是侄儿黑熊的妻子,却因为她长得像曾跟他擦出火花的杜雨霏,便由偷情发展到私奔及至于眼下的同居。进一步地接触中,许俊岭已从颠狂的迷恋中跳出来,十分清醒地知道她是他精神空虚时杜雨霏的替代品,可已经发生的就顺其自然吧。就在他转身要钻进暖融融的房子时,一束极强的光柱在钱木匠棺材店前打了个弯。他估计黄金彪回来了,便吩咐花小苗,“你弄两个菜,等会儿有人来喝酒。”

有钱什么都能干,谁能想象到这野鸡不下蛋的一条小沟,只因水源没有污染,竟把红鱼岭发了黄金财的六七十户农民,全拢进了沟里来了,晚上看灯火通明的一排排依山而起的小洋楼,就仿佛是进了县城的某条街道里。从一家叫“野山歌舞厅”门前过时,冬天穿裙子要的是风度的小姐们,一个个骚首弄姿,搽脂抹粉地站在闪烁的灯光下面,嗲声嗲气地喊,“大哥——,玩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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