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击,甚至让人懒得拆穿。
可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她是裴穗,所以他一直在等着她慢慢适应,却发现自己的耐心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好。
贺霆舟收回了视线,过了半晌才缓缓问道:“你还想怕我怕到什么时候。”
而裴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又被他一句话的工夫扰乱了心智,感觉自己才好不容易才精心布好的阵又被打乱了。
“……”贺霆舟这又是出的哪一招……她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本来按照以往的经验,裴穗真的还以为他又会说一些吓人的话来逼迫她投降,却没想到对方又不按常理出牌了。
可虽然贺霆舟说的这句话里没有一点胁迫警告的意味,给她带来的冲击却比以往的任何一句话还要大,让她语塞了好一会儿,终于看了眼身边的人。
他的神情平静,除了昏黄的路灯落在他的身上,几乎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光亮了,而隐藏在漆黑眼底的情绪也让人无从得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裴穗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放低姿态和她说话,也是第一次见他关心她的感受。
这个结论让她抱着肩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小腰板也渐渐失去了力量,靠在了椅背上,小声地问道:“我怕不怕你……很重要吗?”
“嗯。”
“……”
然而在得到贺霆舟肯定的回答后,裴穗乱成一团的心绪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顺一些,反而乱上加乱了,在那一瞬间,很想要问问他为什么,却又因为害怕而忍住了。
可是她究竟在怕什么呢……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更奇怪的是,裴穗觉得她愿意把自己的所有心事都在贺霆舟的面前摊开,唯独不敢听他的想法。
于是在沉默了片刻后,她又换了个问题,问道:“贺先生,你现在这是要和我谈心的意思吗?”
如果贺霆舟真的是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的话,她倒也很乐意,毕竟她之前好几次都试图和他谈谈心,结果均以失败告终了,今天机会难得,她应该好好把握住才对。
可由于谈心的主题太难了,裴穗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回答他刚才的那个问题,只能从另一方面解释道:“贺先生,其实……我也不想怕你啊,但谁让我们一开始就是不平等关系……你见过有哪个以下犯上的人是有好下场的吗?”
裴穗说着说着,脑袋渐渐耷拉了下去,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所以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怕你啊……”
虽然她依稀能够感觉到贺霆舟最近的变化,可是主导权还是在他的手上,万一他哪天心情不好,一切又变得和原来一样怎么办,她又没有一样可以和他抗衡的东西。
不过裴穗反正也没妄想过能与之抗衡,只是觉得要是她趁现在控诉一下贺霆舟的那些专横行径,而他听了后也能稍微改一改的话,那么对她来说,这次的谈心也是有意义的。
这么一想后,她又试着深入解释道:“比如贺先生,你回想看看,平时你是不是老是让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而且我要是拒绝的话,你又得生气。你一生气,我当然害怕啊。我一害怕,就对你更加小心翼翼,所以这样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对不对?”
见她开始用事实论证,说得似乎有理有据,贺霆舟没有说什么,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这下裴穗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和以往话不投机三句嫌多的模样大相径庭,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滔滔不绝,好像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样子。
见她越说越起劲,贺霆舟也没有打断她,就一直安静地听着,只是在她说得累了,喘会儿气的空档,问了一句:“说完了?”
“没有,我先缓缓,说得我嗓子都有些疼了。”
闻言,贺霆舟的手指轻扣在方向盘上,眉眼间的冷峻却似乎消融了许多,过了片刻才又语浅意深地问道:“憋了这么久,难受么。”
“难……”
等等,他这是嫌她说得太多的意思?可不是他让她说的吗!
裴穗以为他又不高兴了,一脸“你逗我玩儿呢”的表情,生无可恋地望着贺霆舟,却见他准备下车了,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
于是她也赶紧跟着走了下去,可在看清面前的那栋建筑物的时候,又停了下来,问着身边的人:“贺先生,你有朋友生病了吗?”
他们这么晚了来医院做什么,他的感冒不是都已经好了吗?
然而裴穗怎么也不会想到,贺霆舟居然是带她来看病的,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在看完病以后,他居然又把她送回到了ktv的门口。
“……”这个世界是不是也病了。
眼见着夜越来越深了,街上的行人却没有减少几个,周遭霓虹闪耀,道路两侧的商店里也还是灯火通明。
裴穗仍旧坐在副驾驶座上,呆呆地望着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迟迟无法挪动脚步,觉得今天晚上的这些套路她真的看不懂了。
她还在持续发呆,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一个什么圈套,直到听见了身边的人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不下车么。”
“……”还真是专程送她回来的?难道他来这一趟,只是因为担心她生病了?
裴穗来不及细想,生怕他反悔似的,立马开始解安全带,手刚搭在车门上,就又听见他说道:“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