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的粮仓前几日被抢了,丰州那些灾民上了鳞山,自号鳞山军,摆明了要和朝廷对着干。你猜怎么着?”
他顿了一下:“紧接着,那章得之抢了陈留的粮仓,杀了陈留的郡守,以‘清君侧’之名,讨伐赵器。连克下陈留旁边的三座城,正向洛阳逼近。”
这不对,她记得章得之明明说过在他的梦里,是赵器登了基,他才有的起事之名。自她被绑,也不过十几日的光景,怎么生出了这许多的变故?
难不成是为了她,连站在道德最高点上的时机都不要了,她的脸真有这么大?
看她那表情,想来着实不知情。樊星汉便又道:“瞧瞧,这就是说喜欢你爱你的男人。可他要做什么,可是从来不会透露给你,你还傻傻的帮他做事情。”
不管章得之是为了什么,如今已经起事,再无挽回的余地,倒不如想一想怎么才能不费力气,拿下洛阳。
徐昭星已经回了神,一听他的话,半点也不想反驳,道:“我困了,爷连续赶了多日的路,想来也累了,赶紧休息吧!”
樊星汉不知她唱的是哪一出,站在原地没有动。
徐昭星又道:“怎么?爷想和我住一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这个残花败柳,想来爷也不是真心能看上,何必委屈了自己。你说是不是啊,爷?”
樊星汉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接下来的两日,樊星汉再没有来过。
还是小妆偷偷告诉她,那樊星汉做了忠义将军,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镇守洛阳。
徐昭星听了之后,没有言语。
她这几日一直在想,那樊星汉为何会如此在意蒋家人?
还有慧珠,在长安时,樊星汉明明没能收买她,她还一口一个“二夫人是二爷的”,她就是个死心眼。
一个死心眼,一转脸就对别人表示了忠心,每回和她说起樊星汉,都是爷爷爷的,这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樊星汉……
穿越重生类的小说看的太多,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但徐昭星,不想承认。
这时候倒是明白了,刚穿来的时候,她矫情个屁啊,做个寡妇,才是真自由。
是夜,小妆摆好了八菜一汤。
徐昭星道:“今儿菜怎么那么多?”
小妆努努嘴:“慧珠姐姐吩咐的。”
正说着话,慧珠站在门口,行礼道:“夫人,爷马上就到。”
徐昭星没有理她,她站在门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昭星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不是说,我是二爷的?怎么如今帮着别人牵线了?”
慧珠犹豫了一下,低了头道:“夫人,樊爷是好人。”
“再好也没有二爷好。”
慧珠急道:“不,爷和二爷一样…好。”
得,这欲说又止的模样,还是别问了吧。
徐昭星还真怕说透了,害了她自己。
樊星汉奇怪极了,原以为这一顿饭又会吃得不安生,不曾想,她只顾吃饭,一句话都不讲。
吃过晚饭,他又想和她说说章得之,可转念一想,何必又提气。
他见案子上放了本琴谱,便和她道:“听说夫人的琴艺极佳,不若你弹上一曲,供我品鉴!”
徐昭星越发地觉得他很可能是蒋福,一想起昭娘在蒋家过的日子,越发的看他不顺眼。
她道:“没自尽之前的昭娘会弹琴不错,可自尽又活了过来的徐昭星不会弹琴。”
樊星汉听出来她的话里有话,问:“此话怎讲?难不成是忘记了?”
“不是忘记了,是根本就不会,从来没有弹过。”
徐昭星直视着他道:“从前看二爷的藏书中有一本《怪志谈》,里头说河西有一个孩童,自己整日说自己原是住在河东的老妇何氏,还说自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女儿的姓名也能说的出来。要知道那孩童不过才四岁,且从没有到过河东,家人只当他乱语,可偶然一打听,河东却有一名何氏,何氏也确有三子两女,就连姓名也对的上。书上说,那叫转世,只不过转世的时候,忘记喝孟婆汤。不知樊爷觉得这个故事的可信度有多高?”
徐昭星本是在说自己。
可见樊星汉的脸色一变,便知他想错了,以为她是在说他。
她赶紧又道:“不瞒樊爷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蒋家的二夫人。大凡了解蒋家二夫人的人都知道,我和她的性情一点都不一样。我是我,她是她,我和她不过是共用了一个皮囊。要真说起来,那蒋家的二夫人委实可怜,被蒋家大房、三房欺压,逼的活不下去,才自尽的。唉,若是二爷活着,怎至于成这个样!”
这些话才是说给他听的。
她或许是有些意气用事了,但她想和他撇清了关系,想让他彻底明白,她是她,昭娘是昭娘。
可是,他竟然不发一语,就离开了。
徐昭星正奇怪,只见守在门口的慧珠,脸色苍白,后脚跟上。
樊星汉的书房与徐昭星的房间,其实只有一条长廊之隔,一个在长廊的这头,一个在长廊的那头。
樊星汉才将走到自己的书房门口,便猛一转身,给了慧珠一记耳光。
“说,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慧珠忍着泪,一五一十地将饭前的事情说了,又道:“爷,奴婢真的只说了这些,其他的什么都没讲。”
樊星汉道:“你都能看的出,何况是她!”
原以为他已经隐藏的很好,谁知,她竟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