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的,于是她笑笑说:“皇额娘别为这些事过于操心啦,女儿有机会也会多劝说劝说皇上和皇后,指不定日子长了,他们便好了。”
“但愿如此。”对于此,慈禧皇太后一副仍旧不咸不淡的态度,荣寿公主也摸不透她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第一章宫闱之六
紫禁城里的寿康宫是一处幽冷僻静的院落,属太妃太嫔的居所,作为寡居的后妃,贞静守节是首要,不管年轻年老都如一潭死水般消磨剩下的岁月。
不日,趁着皇帝大婚之喜,慈禧皇太后下令修葺寿康宫,于是里面居住的嫔妃们一概搬到了西六宫之一的永寿宫暂居。
珍嫔知道穆宗毅皇帝去世得早,所以遗留下来的后宫都是一些仅仅比她大十来岁的女子,在名分上她们是自己的皇嫂,对于搬迁之事在礼节上她应该前去问候一番。
于是这天她约了姐姐瑾嫔一同前往永寿宫。
接待她的是里头位份最高同时又是最年轻的敦宜皇贵妃富察氏,她是同治朝的慧妃,关于她和孝哲毅皇后之间的纠葛,珍嫔曾有耳闻——慈禧皇太后当年是看好了年仅十四岁的富察氏,但慈安皇太后和皇帝都倾向于蒙古状元崇琦的女儿阿鲁特氏,在二对一的情况下,阿鲁特氏成了中宫皇后,富察氏为慧妃,不过事情并没有因此完结,慈禧皇太后因皇帝眷顾皇后冷落慧妃而心生不满,干涉皇帝的私生活,逐渐演变成穆宗毅皇帝独宿乾清宫,私游染病,最终皇帝少年夭亡,皇后绝食殉夫的悲剧,十六岁的慧妃也成了寡妇,慈禧皇太后怜她,遂加封她为皇贵妃,上尊号敦宜,可谁不知道这只是冷冰冰的虚名。
珍嫔姐妹来访的时候,敦宜皇贵妃正和瑜妃聊着家常,瑜妃偶尔还会在请安后被慈禧皇太后留下与缪素筠一起谈诗论画,而敦宜皇贵妃则深居简出,除了给皇太后请安,并不出头露面,珍嫔进宫了好几个月这还是与她头一回碰面。
虽然寡居了十多年,但两位嫔妃都只有三十岁出头,珍嫔暗自地打量起她们二人,敦宜皇贵妃模样清秀,五官玲珑,纵使不苟言笑,仍就一副憨厚的样子,并不觉得有多威严,而瑜妃则与她相反,端庄俏丽,气度沉稳,一双明眸透着股聪慧,实实在在是个美人胚子,可是珍嫔发现倘若细细观察,两人漂亮是漂亮,肌肤却透着种沉沉的暗哑,像是蒙了一层白垩土,眼角还有细碎的纹理。
珍嫔在心里暗暗吃惊,看来这年轻寡妇的日子即使平淡亦是一种无声的折磨,再美的人也经不起这种摧残。突然想起当初选秀时,敦宜皇贵妃的妹子曾在待选的行列,相貌品性均属上乘,她隐约听说是敦宜皇贵妃暗中通了些关节让妹子被撂牌子的。
给两位分别请过安,由珍嫔开口问道:“不知道两位娘娘在永寿宫住得还习惯吗?”
“你有心了,我们都很好。早听瑜妃说珍嫔灵动可人,今日一见果真不凡。”敦宜皇贵妃打量眼前豆蔻年华的少女,虽然姐妹俩倶长得比较富态,但这个妹妹倒一点都没有姐姐的浑厚笨重感,整个人透着活泼泼的生机。
“皇贵妃过奖了,奴才早想前来探望,就怕扰了娘娘的清净,总不敢造次。”
“珍嫔这是哪里的话呢,我和瑜妃几个素日闲得慌,巴不得你们姐妹多些窜门子,多个聊天的人呢。”
“有皇贵妃这话,那以后奴才就不客气了,肯定会多来作陪。”
彼此客套了几句,双方都觉得无甚话可说,想着礼数尽到了,瑾珍二嫔便请告退了。
看着两位后宫新人远去的背影,敦宜皇贵妃突然对瑜妃道:“听说那位仍旧素着后宫,也难得她们还有闲情到处晃。”
久居宫禁,也曾多次听说过有关光绪皇帝性情古怪的传闻,不仅推掉了教婚之仪,而且大婚至今未曾召幸过后宫,甚至有人在传大婚洞房之夜,这位年少青春的天子毫无所动,皇后仍是浑玉璞金,未曾破身,她虽觉得流言多半不实,但观那新皇后一副落落寡欢的模样,丝毫没有新妇的明媚娇羞,恐怕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瑜妃想着方才短短的会面,基本上都是妹妹珍嫔在说话,姐姐瑾嫔倒像个没嘴葫芦一样,守礼拘谨,听说她们趁着皇帝万寿节不仅别出心裁着人画了一幅大观园图来讨得万岁爷欢心,还特地请了翰林院的文人学士题了词,使得宫里宫外无人不知,外头还有人特地为此事写了诗:
石头旧记寓言奇,传言传疑想象之。
绘得大观园一幅,征题先进侍臣诗。
依她看来这多半是妹妹珍嫔的主意,她年纪虽小,从言谈得知绝对是个有心人,怕是不会甘于默默无闻下去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瑜妃并没有将此宣之于口,只淡笑道:“她们年纪还小,进宫日短,哪里会有多深的幽怨呢?何况只要她们的皇上仍在,活着便有指望,哪像我们,又不是太妃,就担着个嫔妃之名过着毫无生气的日子。”
“你也还好啊,起码还承宠过,哪像我,皇上每次见了我都没有好脸儿。”这话从敦宜皇贵妃嘴里说出来,丝毫没有不满和醋意,有的只是淡淡的忧伤。
瑜妃明白这是由于她们的皇上已经不在了,要还在,敦宜皇贵妃的态度指不定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想到这点她深深叹息一声道:“哪又有什么用?到头来,妹妹还不是和姐姐一样是个苦命人。”
说罢,瑜妃默默地走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