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声咳嗽,一听就是阿翁,即将发话。
阿翁:“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总是能管多久,管多久吧。”
短暂的寂静后,又有人劝说道:“萧兄,你平日里也不曾......”
“......也许你不住在这里,她会过得更好呢?阿娇这次请我们过来,未尝没有让我们劝你离开的想法,听说前些日子......”
听到这里,麦芒突然有些不敢敲门了,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
其实,阿翁那么厉害,也会想到的吧,想到,也会难过的吧。
如何,如此,只要他愿意离开,就好。
麦芒早预料到阿翁会离开,却又没想到,他会离开得这么急。草草地收拾完,竟然决定索性和他的老友们一起离开。
麦芒看着即将上马车的阿翁,心里莫名有些慌乱,“怎么决定得这么急,好多东西还没收拾好呢。”
阿翁笑道:“有什么需要收拾的,闲繁杂冗都是身外之物,兴致即来即走,才是人生一大畅事嘛。现在这一路往南,正是繁花渐放的时候,再不走,怕就赏不到这番美景了。”
听着阿翁的话,麦芒不由低下头,抿住了嘴唇,最终还是回道:“嗯,那阿翁你,保重身体。”
“嗯,你在京都也要保重身体。”
老头子进了马车,又不放心地掀开车帘,嘱咐道:“有事写信给我。”
“爷爷在呢。”
麦芒抬头看向老头子,风卷着尘沙,吹进她的眼睛里。
“嗯。”麦芒应完,低头。
尘沙在眼睛里肆虐,让她红了眼眶,掉下泪来。
一列的马车疾驰而去,卷起,一路沙尘。
回到府里。
刘澈迎上来,扶住麦芒,问:“怎么了?不舒服?”
麦芒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累。”
“那你先睡一会儿吧。”刘澈小心地扶着麦芒走进屋里,“外头还冷,你可能受了点寒气。我去让厨房熬点姜汤,等你睡醒了喝。”
麦芒闭上酸涩的眼睛,声音微弱,“嗯。”
刘澈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他看到门边上的画眉,招手,示意她走远了说话,不要吵着麦芒。
刘澈压低声音道:“这段时间,你需得更加小心地照顾夫人。老师走了,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画眉犹豫道:“郎主,夫人最近这般嗜睡,会不会是......”
“说。”
画眉一咬牙:“会不会是,怀孕了?”
“不可能!”刘澈立即反驳,“以后不许再胡说。”
他跟娇娘已经......
前些日子因为阿翁的事情,往前他不在府里,再之前考虑到娇娘大病初愈,身子弱,如此一想,已经将近三年没有同房了。娇娘怎么可能怀孕!
“娇娘身子虚,才会极易疲累,你好好照顾她!”
画眉应:“是。”
老头子离开了以后,麦芒的身体看着反倒是好了许多,起码是活泼了许多。开始跟着刘澈去外头赴宴,刘澈见她喜欢,便也常常带着她去。
这一次去的,是个大型的赏花宴。宴会的主人也极有情调,沿着河岸边,设了一列小塌,客人盘坐在小塌上,能将花景,倒映在水中的花景尽收眼底。
临出门前,麦芒偏头,掩嘴咳嗽了两声。
刘澈紧张,问:“这宴席设在河边,怕是有些凉,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麦芒转回头,笑得灿烂,“听说沿岸的春花开得正好,怎么能不去呢?我只是昨晚睡得晚了些,不碍事。”
胭脂的腮红明媚,遮掩住了其下面色的苍白;黑曜的眼睛闪耀,遮掩住了其下眼色的暗沉。昨晚麦芒一直手脚冰凉,迟迟不能入睡,刚睡下又被一丁点的声响吵醒,如今精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好,好得就像是吃了一扎的□□。
今日这宴会不得不去。因为,一切都该有个结束了。
刚下马车,两人便看到了红袖坊的一群舞姬。
刘澈心中一愣,才想起,红袖坊的主舞早换了人,不再是红莲了。
红莲她......
虽然没有刻意去打听,但总有人会“无意”间告诉刘澈红莲的近况。
比如,她跟了刘雄,比如,刘雄其实是被刘府扫地出门的,根本没什么钱,比如,她现在过得不太好,又做回了舞姬,还是会卖身的舞姬,来将就养活二人。
她性子浪荡,得罪了不少红袖坊的舞姬,红袖坊,应该是不会再收她了吧。
瞥了这么一眼,刘澈便收回了目光,半抱着麦芒下了马车。
他自然没有看到,掩在群舞之中,一道怨恨的目光。
麦芒被刘澈抱着下了马车。
她的手环在刘澈的背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从这个“亲密的”角度看过去,恰与一个熟人,不,曾经的熟人对视。
她慌乱地埋下视线,身子落地,站定。便听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阿娇,好久不见。”
刘澈:“楚兄。”
麦芒拨发,抬头,“楚司晴,好久不见。”
楚司晴笑道:“恰好经过这里,看到这儿在办赏花宴,便厚着脸皮过来了。还好宴会的主人没赶我走。没想到,竟在这儿遇上了你们。”
恰好经过?没赶你走?你还敢不敢再凑巧一点?!
要早知道楚司晴会来的话,她......
“真是好巧。”麦芒笑道。
☆、朱砂白米(完)
“砰通。”
河面溅起几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