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一见着祝启,就道。
“就打了一个小太监五十棍,没打死,打瘸了。”已经迅速适应了这种生活的祝启轻松道,“我的馄饨呢。”
“买了,这呢。这篓做晚饭,这篓做早饭。”方铭把那俩竹篓挨个给祝启瞧了。
“是我要的素三鲜吗?”
“你猜?”方铭坏笑道,“不能提前告诉你,吃的时候才有惊喜。”
祝启气呼呼道:“我要是喜不了,你就只能惊了!”
“上马吧,赶紧回家,我今儿一天跑了好几个地,可累坏了。”方铭先上了马,然后拉着祝启上来了,“你娘的银子我也托人带回去了。”
祝启叹了一声:“让她花她是一两都舍不得花的,只能让她拿去买地,就当是给我们祝家攒家底了。”
“给你攒老婆本吧。”方铭揶揄了句。
祝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给你攒棺材本!”
“这不用攒,已经备下了,上好的红松木!”方铭得意洋洋道。
祝启吃了一惊,目视他良久,才转过身,难以置信地小声嘀咕道:“才多大点,就把这玩意给备下了,真不愧是有钱人。”
他碎碎念了一路,方铭在他背后忍笑忍得极苦。两人挨着近,他若一笑起来就会被身前的祝启感觉到,那样祝启就会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逗他玩,不定又要怎么发火呢。
待进了家,祝启暂时忘了棺材的事,跟着方铭进了厨房。黄妈离开前已经烧开了锅,她时辰掐得极准,不用再添柴,靠余温便可把下进去的馄饨煮熟了。
方铭把竹篓里的馄饨小心倾斜倒入大锅中,用勺子搅了搅,盖上了锅盖。
“你回屋洗手换衣服去,别在这杵着碍事。”方铭把祝启推出厨房,轰小鸡仔般挥了挥双手。
“你一会多给我盛点啊,我可能吃了。”祝启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去吧去吧。”
祝启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走到半路听到门响,好奇地走到门口问道:“谁呀?”
“是祝兄吗?在下方弋,冒昧登门,叨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道。
祝启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点来,是要留饭了。其他时候倒还罢了,今儿黄妈一家子放假,晚饭就只有买的馄饨,他和方铭是正好,再来一个,怕是要不够吃了。
祝启心里滴着血,扬起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开了门:“方兄,快快请进。”
门一开,祝启的眼睛落在祝启提着的饭盒上,道:“这是?”
“厨子做了香椿鱼和素丸子,我想着祝兄爱吃,就送了些来。”
祝启的笑立刻真诚了几分:“哎呀方兄真是太客气了,快请进!”
他接过饭盒,冲着厨房喊了声,有些讶然的方铭跑过来接了饭盒,道:“方弋兄是要留饭吗?”
“是,不打扰吧?”方弋道。
“不打扰,你和笙童去屋里坐,我马上就来。”
祝启便引着方弋进了屋,给他倒了茶,道:“这几日常看到于兄出入你家呢,今儿怎么没一起来。”
“他有事。”方弋客客气气道,似乎不想祝启多问的样子。
祝启感觉到了,便识趣地转了话题:“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方弋道:“一到夏天,我就只捡早晚凉快的时候出来。我是不太耐热的体质。”
祝启笑道:“我耐热,可不耐寒,小时候没少受罪。中了秀才后,学里到了冬天便会发炭和木柴,才好过了些。”
“你小时候,过得很苦吗?”方弋眼神有些奇特地看着祝启,认真问道。
祝启愣了愣,幸而方弋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妥当,歉然地冲他笑了笑,转过头打量起院子里了。
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祝启心里纳闷道,和那个于博一样稀奇古怪,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方铭端了三碗馄饨和两道素菜来,热情地招呼方弋道:“这家的素馄饨做得可好吃了,方兄你尝尝,喜欢的话就去买,记得和阿婆说是我介绍你去的哦!她会多送你几个的。”
祝启快速地瞥了一眼,见自己碗里的馄饨最多,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方铭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轻轻咳了一声,示意祝启憋着点,别让方弋瞅出来。
方弋有些心神不宁,也没注意到那两人的小动作,吃了两口馄饨,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等主家说开饭就开吃了。他忙抬头看那两人,见他们低着头正在吃饭,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三人无言的吃完了晚饭,方铭也察觉到了方弋的不对劲,道:“方兄此次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方弋沉默了片刻,苦笑道:“的确是有事要同祝兄说。”
祝启愣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方铭便道:“那你们说,我去洗碗。”
他收拾好碗筷便出去了,留下祝启和方弋面面相觑。
“你总不会也是来说亲的吧?”祝启有些害怕道。
“不,不不不。”正在酝酿开场白的方弋否认道,他抬头低头复又抬头,耳朵都窘得红了,“我,我是来向祝兄道歉的。”
“道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祝启听了,一脸茫然。
“我,我接近你,不是巧合,是另有目的。”方弋低着头,不敢看祝启的神色。
“什么目的?你不要一句一句的挤啊,痛痛快快说出来,你这样我也很难受啊!”祝启无奈道。
“我是想利用你,才接近你的。”方弋说出这句话,顿觉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