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个天大的意外,是个只能期盼却不能指望的愿望,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知道这个清高独傲、冷艳超凡的冰美人虽然时不时地会对他有些关怀和亲近的表露,但大多数时间却似乎总是在躲躲闪闪、不理不睬、冷冷淡淡、形同路人。慢慢的,他也开始摸出了一些规律,人多的场合,尤其是公共场所,她就是面如冰霜的冰美人,或者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花,私下里,尤其是在他家里的时候,如果没有外人在场,她就会显露出有些温柔和会操劳家务的女人味,还有些甜美的笑脸和羞答答的话语会偶尔呈现在他的面前。
其实仔细想想,自从两人自从在刑侦支队樊钢办公室第一次重逢以来,钱凤柔一直是在慢慢的、不动声色的向他靠近,一直在用女性的温柔和某些举止在暗示和鼓励着他:她并不反对两人之间有一些亲密的接触和情感上的交流,只是她的表达方式太过于隐讳、太过于含蓄,他有些过于粗心、过于谨慎而没有读懂而已。钱凤柔跟着杨婷婷手牵手的重新走进了王大为的家,他就在心底有了一种喜悦、一种期待。变化实际上是飞快的,一转眼,她就完全开始充当起东山花园那套宽大的住房的家庭主妇应尽的责任和应该做出的奉献,什么都操心、什么都经手、什么都过问、什么都劳作、只是不与他晚上睡在一张床上罢了。
他会记得那个难忘的除夕之夜,她把那块闪闪发亮的蓝宝石捧在手里,用动人心魄的声音对他说:“大为哥哥,还认得这块石头吗?”他就知道那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悄悄的发生在他们身上了;他会记得在那辆出租车上,他惊慌失措所按摸到的那些女性部位,还有她告诉给他的那个三围的尺寸,那双毛茸茸的眼睛告诉他;“这是第一次告诉给别人。”他记得在气象台小区的那栋陈旧的楼房里的她的那件小小的闺房里,她用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那件暖和的铁灰色毛衣,突如其来的决定:“这件毛衣归你了。”他也记得不久前在他家的厨房里,当那条黄格浴巾突然散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他与她那柔美不胜收的玉体第一次认识的情景,她可是又羞又怒,而且似乎还有些如释重负的骂道:“你就是看见了”……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使他有了些隐隐约约的一些企盼,后来就是一点点、日积月累的对那些企盼增加砝码,给自己增加信心,而冰美人的赤诚相对虽然使他们之间变得有些尴尬,变得有些微妙、变得有些举棋不定,那么到现在一切都明朗了,不过就是一层窗户纸的相隔、不过就是剩下彼此互相朝前一步走的事了,但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个羞答答的古典仕女般的美人会在他父亲面前承认是他的未婚妻。
“别听婷妹的,那是婷妹故意捣蛋!”钱凤柔有些急了,急急的在对他进行解释:“我和伯父正谈得入神,她就蹦出来,硬把我和你……这个流氓扯在一起,胡编乱造,说我是你的……什么什么人,说我和你做过……什么什么!你是知道的,小魔女总是先是胡说八道,然后造成既定事实,逼得人家不得不违心地表示同意,不得不违心地表示就是事实……”
“然后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就不会有坚决否认吗?你就十分爽朗的答应给我父母做……儿媳妇?”
“为什么不呢?”冰美人的脸上泛起了一层难得的绯红,但声音依然平静:“反正天高皇帝远,澳洲离峡州十万八千里,不过就是视频见见面,伯父伯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再说两位老人都喜欢我,我也不好推辞吧?”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他有些啼笑皆非了:“承认和我也做过些什么,承认是我老爸老妈的什么人,就为了一件珠宝?”
“金银珠宝谁不喜欢?”她已经敢于正视他询问的眼光了,而且有些理直气壮的:“你给我买什么,我就要什么,反正是婷妹帮我争取到的、反正是伯父伯母送给我的、反正是不要我掏钱。”
“所谓大丈夫宁可玉碎、不可瓦全;所谓读书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他笑着摇着头:“完了,时代变了,世,可是连这么清雅素净、自诩清高的冰美人也染上了铜臭,真是可惜。”
“酸,比山西老陈醋还酸!”杨婷婷笑得很开心:“爱情是建立在精神上的,可是,物质是基础!凤柔姐既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是你说的那些迂夫子,她就是个漂亮女人、就是喜欢披金戴玉,难道也不行吗?”
“就是。”钱凤柔也受到了鼓舞,加入了赞同的队伍:“人家联通的广告语说得多么好:我的地盘我做主!”
“果然不错,姐妹俩完全可以和大兵与赵卫国一样去演双簧了,那就随你们的便吧。”他其实心里也很高兴,还是故意咕噜着:“天知道老爸老妈怎么给你迷住了,也许还是被冰美人保管那颗蓝宝石的态度感动了吧?反正不是我出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东西还是你自己挑吧,男女的眼光不同、品味不同、角度也不同。”
“听凭尊便。”钱凤柔偷偷瞟了他一眼,还奇怪的拉了小魔女一下:“你不是老是夸你的眼光独特吗?能不能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看来不仅是胖子成了叛徒,小魔女也成了内奸,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没有让柔柔不知道的。”王大为想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着:“那可就说定了,我可是早就为某个人看中了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