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奋的说了要烤荞麦酒的计划,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表态,爷爷就已经黑着脸当即反对道:“不行,咱们家什么都能做,但做酒就不行。”语气不容质疑的坚定,而且隐隐透着点别的气息。
“为什么?”除了我,小辈的几乎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见爷爷黑着脸没回答,又看了一眼身旁表情怪异仿佛陷入回忆中的奶奶,我轻轻的咽了咽口水,才是小心的看着黑脸的爷爷道:“我,那我种了那么多荞麦怎么办啊?而且,而且我还想要酿造葡萄酒的。”说完也不再敢看爷爷那从没有过的严厉神色,转眼看向了还像在沉浸在回忆中的奶奶。
这时年轻辈的六人也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大伯左右看看两个老人,又见大家都让他带头问话的直使眼色,他犹豫一下就疑惑的轻声问道:“爹,娘,这,这是有什么事吗?咱们家烤酒杂不行啊?”他这话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了,我都跟着一起直点起头的看着脸更黑的爷爷和回神后一脸复杂表情的奶奶。
爷爷看我们还都盯着,气道:“烤酒你们以为容易,真正能烤出好酒的,那都是那些人家的独门秘法。芽儿这从书上看来的,能烤出什么好酒来?咱们家不烤。”说完就磕灭了还没抽完的旱烟,站起身招呼低下了头的奶奶道:“老太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睡了。”说完就站着等在那。
这是什么情况?我那时而灵光时而短路的脑袋告诉我: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但也不等我那此时有些笨的脑子分析出是什么情况,我已经急道:“爷爷这理由不行。就算我的方法只能烤出一般的酒,可也比把荞麦3文一斤卖了强啊。今天荞麦都割回来了,晒上两天就能打场了呢。而且葡萄酒还是西域才有人酿的,我酿出来绝对能火。”
还没等爷爷张嘴就要冲我吼,奶奶已经抬眼看着爷爷道:“老头子,你坐下。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就遇上了,唉。现在孩子们也大了,有些事也别就咱们两个憋着,今天我就把一些老事给他们都说了吧。”说完抬眼看着在旁边有些不安的燕儿道:“燕儿,你去糖作坊找翠花她们玩玩吧,奶奶这有些”话还没说完,燕儿已经脆应一声,也不管天正黑着,就向旁边的糖作坊侧门跑了去。
见奶奶竟连燕儿都支走了,我更加紧张起来,也更好奇起来。抬看扫了其他几人一眼,大家也是一副差不多的表情直眼看着奶奶。而爷爷本是要阻止,但见奶奶摇头也并没再说什么。
当糖作坊的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远远传来时,奶奶才幽幽开口道:“其实我不姓杨而是姓杨。”一句话让我们听得云里雾里的。
见我们都没懂,奶奶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娘家姓阳,阴阳的阳,明白了吧。”见大家诧异的点头,才是又强笑道:“我小时候虽没识上什么字,但是自己的姓氏和名字却是识得的。”
她说完后,表情变得迷茫而深远,像是在回忆着往事道:“我的祖籍应是在大理府,只是后来跟着我娘,也就是你们的外婆、外祖一起流落到了武定府的。我们阳家,就我所知道的来讲,上千年来都在制酒,而且制酒的秘法只传长房长子,不传次也不传女”
奶奶就一直那么幽幽的说着,像说一个旁人的往事,哪怕说到她自己的父亲、亲哥哥、亲兄弟意外去世,她才十岁不到就跟着母亲被旁支亲戚逼迫无奈而逃出家园,连最后她的母亲我的女外祖凄惨病逝,她都没有落泪。
听着这个因为一个酿酒秘法而造成的亲人相残的真实往事,我不知道心里现在的感觉是心酸还是悲痛。以前只以为奶奶是个不记得家事的孤儿,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情况。如今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往奶奶靠得更近了一些,然后顺势窝到了她的怀里。
抱了我在腿上的奶奶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顶,随后就把一块帕子往我脸上一擦轻笑道:“芽儿怎么哭了。”
原来我都只顾沉浸在这个故事里,流出了泪都不知道。奶奶都还没哭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过身看着她,想劝说安慰其实一定很心痛的她,她却摸摸我的脸看着大家笑道:“看看你们一个个什么表情呢,用不着再给我伤心了。唉,我如今这么把年纪,早就看淡了。”说到这时脸上真的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边说还边一直拉着我的左手把玩着。
她转头看了爷爷一眼,那一眼中似乎有着我没看清的浓浓情绪。还没等我分析出来,她已经回过头看向儿孙正经道:“今天说出这事,不是想让你们做些什么,当年我被我娘从家里带出来时,我娘和我也是满腔仇恨,可最后经过了几年的时间,我娘在临死前已经看淡了。只给我说让好好活命,不要想那些再没必要的,当着我的面,就把从家里带出来的制酒秘法的书给烧个了干净。所以说,从我这起,上一辈的亲仇已经完结了。”
说完后,见大家没人表态,奶奶又道:“你们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没?”终于大家都答明白了、记住了之类的话后,奶奶才是轻笑道:“芽儿要制酒,我倒是不反对的。正如刚才芽儿说的那样,制酒的人多了,也不是谁都制出了好酒来的。我还记得当年我爹也说过万千粮食果木都能制酒,但还真没制过那葡萄酒的。如今你们要怎么弄,就弄去吧。”就再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还被她拉在手中的小手发起呆来。
我看看自己被奶奶侧拉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