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很久,沈默生也养成了一个习惯,东西不在身上,就有着被人窃取的危险。所以她从来不在家放值钱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便宜沈源那个小鬼呢?
她取了一千块,从家里将户口本偷出来,算了一下时间,去火车站柜台买了去广州和回来的火车票,进站只要复印户口本自己那页就可以。她复印了两份,一份携带,一份在背包的底层放着。
到了那天,沈默生背着两套衣服,洗漱用品,一本书,留了一封信,踏上了去往广州的路。
进站的那一刻,她想起那时候送路南一离开,她在回去的路上哭的那么伤心,以为这辈子只有到自己长大成年才有相见之日。但有些事情鼓起勇气就可以做,只是勇气从来都是稀缺品,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能被触发。
她没钱,买的是硬座票,坐了整整20个小时才到站,路上吃了三次泡面,水果等打折才舍得买了三盒。一路上她都很警惕,没有和任何人讲话,时刻注意着乘务员的动静。到广州的时候,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大脑又兴奋又困,甚至感觉到隐隐的恶心。
她在来之前给路南一打电话,路南一会来车站接她。出站的时候她被人流携裹着前进,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脚步匆匆,不会有半点犹豫。空间从逼仄骤然扩大,让人头晕目眩。
沈默生忽然怀疑自己能不能等到想等的人,如果她没有来,自己该怎么办?去改签车票吗?
但没有拿户口本原件,她能成功改签吗?
她努力抑制这些消极的想法,说服自己如果路南一没来,那么她无论如何要撑过这几天,然后再起身返程。
她的肩膀被人从身后拍的以下,沈默生像弹簧一样突然蹦起,她猛的转身,往后退了一步。
路南一笑着看她:“怎么了?见到我吓一跳?”
沈默生悬着的心放下,就像才从月球回归,双脚重新踏上土地那样踏实。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路南一,然后猛的冲上前,一个熊抱将她抱住。
路南一的手覆在她背上,将她那些恐惧和害怕都抚顺,沈默生感觉刚才的那种陌生像潮水般从她心中急流勇退。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城市有你熟悉的人,这个城市也会成为你熟悉的城市;一个城市倘若只有自己,那么再熟悉也会陌生。人对于城市的记忆,很多是基于人和人之间的交流,一个人很难记住风景,但会记住看风景的感觉。
孤独,苍凉,快意,沮丧,风景和景色搭配出不同的味道,在某个刹那就会瞬间击中人的心房。
此刻,沈默生只觉得平静,一种暖意融融的平静。
☆、r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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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南一不是一个人来的,车站外有停车的地方,她带着沈默生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人,于是拿出手机打电话。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手做着小动作,一会儿抚弄一下自己的鬓角,一会儿对着可以当镜子使的车窗照顾自己的仪容。
“我找不到你。”过了一会儿她开始给对方指点自己的位置,“对,我的正前方是李记,好,我在这里等你。”
她挂掉电话,沈默生用促狭的眼神看她,“是你的……嗯,未婚夫?”
“小妮子还知道未婚夫,这个词太酸了,换一个,你直接叫姐夫就好。”路南一笑的很幸福。
路姐夫很快找到了她们所在的位置,看来对于寻找路南一这件事他轻车熟路。
那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有一种冷冽淡然的气质,难以想象方才路南一就是用那样温柔的语气和这人讲话。他对沈默生礼貌一笑,做自我介绍:“柏寒,柏拉图的柏,寒冷的寒。”
“沈默生,沈约的沈,沉默的默,生死的生。”
柏寒的手揽着路南一的肩膀,带着她前往停车的方向,道:“其实我还是没找到停车位。”
“那你怎么下来了?”
“你找不到路,我只好赶紧下来,免得你和我越走越远。”他看着路南一的眼神充满爱意,就像装着一条银河,“就怕倒霉被交警贴罚单。”
沈默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两人的交谈,觉得暖暖的,又有些羡慕。
很久以后,这种心情有了非常形象的表述:吃狗粮。
挡风玻璃前的雨刷上夹着一张罚单,路南一看到的时候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乌鸦嘴体质。”
柏寒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他浓黑的眉毛耸动,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对旁人神色有些疏离冷淡,在路南一面前却很生动。
他们真的很相爱。
回去的路上,三人偶尔交谈,沈默生大多数时间都在聆听,她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开心的事情就那么几件,总不能翻来覆去地说,不开心的事情她自己也几乎消化完了,就不要在别人大喜的日子里说出来,平添烦恼。
她好像触摸到了长大的真谛,长大并不意味着烦恼减少,只是学会了忍耐和沉默。
路南一家境很好,家里住的是三层别墅,外边有草坪,有花园。沈默生来这里,更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她想到小学时候去谢居意家,那时候觉得自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放,但现在不同,她已经能够镇定的做自己,而不会太过拘谨。
柏寒问路南一:“默生住客房还是哪里?”
“跟我一起。”路南一不假思索地说。
柏寒一脸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