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霜重,远处飘来三更的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悠长地回荡。
一轮圆月高挂于空,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留下一片旖旎光晕。然而,与灯火通明的天亨钱庄相比,明月顿时失去了光彩。巍峨气派的殿宇四处悬着大红灯笼,彰显着京师第一钱庄的阔气。
这座殿宇在普通百姓的眼里充满了神秘,人们偶尔会看见钱庄那扇异常高大厚重的铜门徐徐开启,从里面推出一辆辆的牛车,承载着封着黄条的硕大铁箱,当车子走过,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轮印子,谁都知道里面堆砌着巨额之财,但是任谁也猜不出整个天亨钱庄里到底藏了多少银子。
从来没有人胆敢窥视钱庄里的究竟,因为有生人一旦靠近,就会有许多双老鹰似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就像有无数支冷箭指着他的胸口。那些眼睛来自于天亨钱庄里的精悍卫队,他们强壮威猛,腰间配着威风凛凛的大弯刀,目光如炬,行动敏捷。民间有一种传闻说,这些侍卫之所以纪律严明,身手不凡,皆是因为他们实际上出自朝廷的羽林军。人们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至今没有一个人敢打天亨钱庄银子的主意。
不过,凡事都无绝对,是夜,一群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在暗夜疾行。
天亨钱庄外围高耸的红墙让普通人望尘莫及,那些黑影奔至墙角,最先奔至的两人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迅速架起人墙,后面跟上的黑影纵身一跃,脚尖在他们背上轻轻一点,如同一只只的野猫轻松翻墙而过,悄无声息地落于天亨钱庄之内。
站在角楼上守望的侍卫目光何其敏锐,他黑目一凝,已然发现了墙角的黑影,他正欲转身拉响警报。
可是,他的喉结刚一颤动,几乎就在他即将发出声音的同时,一支冷箭不知从哪儿射了出来,一箭穿喉,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不远处的同伴听到他倒地的动静,心中猛然警觉起来,可惜太迟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另外一支飞箭射中咽喉。在他嗯哼挣扎倒地的那一瞬间,他目眦欲裂地看着冷箭射来的地方:只见十多个黑影一闪,瞬间在树丛之间没有了踪影。
对方究竟是人是鬼,居然连曾经身为羽林军高手的自己都看不清楚?
他吐出一大口血,胸口涌来阵阵窒息感,随之眼前一黑,永远失去了知觉。
虽然已经干掉了放哨的侍卫,黑影们的行动却依旧滴水不漏,他们悄无声息的快步行走在夜色之中,像是熟门熟路一般穿过游廊与花园,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主宅的院落。
那里是一座四合院,院落之中戍守的侍卫共有五人,此处的灯火照耀,亮如白昼。那些侍卫来回踱步,眼神机敏地观察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不多久,一个腰肥体粗的侍卫突然眉头一皱,捂着肚子对着同伴说了句:“兄弟,我去撒尿。”
另一个人冷哼了一声,面带嘲讽道:“你小子怎么又去?懒人屎尿多!你可别又躲到哪里偷懒去了!”
其他人听了,纷纷发出粗野的笑声。
那个胖侍卫转身离去,没走几步,突然忘记了什么,折返回来,开口道:“老兄,身边可有手纸……”他的话没有说完,猛然发现屋檐之上有光影闪烁。他虽然身子肥硕,但是反应极快,他大喝一声:“谁!”
几乎与此同时他从背后掏出了一把□□,机关触动,箭如飞虹,直逼屋顶上的黑影而去。其余侍卫皆是出手如电,瞬间无数支锋锐无比的利箭射向屋顶的黑影。
熟料,黑影们突然踏破了屋顶,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他们径直坠了下去,那些飞箭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竟然一支都没有射中。
“不好,保护老爷!”那些侍卫焦躁地大喊大叫,试图提醒房中的同伴。
话音刚落,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那五个侍卫一网打尽。他们叫骂不迭,在网中垂死挣扎,用手中锋锐弯刀与匕首拼命撕扯着大网。但是那张网竟是钢丝绳编织而成的,在利刃之下毫发无损。
突然,从树梢落下数个蒙面的黑衣人,他们手中晃着寒芒毕露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了网中的侍卫,顿时血花四溅,飞溅在原本就已经布满了黑色血迹散发着腥臭的网上,惨叫之声回荡在天际久久不绝。
待五个侍卫倒地之后,其中一个黑衣人拿着一个钢制的圆筒,按下了圆筒上的开关,钢丝大网随即松开,而后飞速地收入筒中。黑衣人将圆筒置于背囊,而后与同伙一齐撞破了主宅的大门。
此时屋内两方势力早已斗得不可开交。脸上带血、气喘吁吁的侍卫们围着一个只着里衣的胖子,那人正是邓禄。他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躲在墙角瑟缩成了一团,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竟似要哭了出来。
就算他不会武功,他也能看出来这批黑衣人身手有多么狠厉诡谲,逼得侍卫们节节败退。空气中充满着令他作呕的血腥味,但那绝大多数都是他手下的鲜血,而对方黑衣人斗到现在,身上却鲜有挂彩。
身负重伤的侍卫长依旧在负隅顽抗,他费力地举着弯刀,对着黑衣人叱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擅闯天亨钱庄?”
但是那些黑衣人无动于衷,面罩下露出的眼神也是如同岩石一般窥探不出一丝情绪。
邓禄躲在侍卫长身后,哆哆嗦嗦卑躬屈膝地祈求道:“我有……有的是钱,你们要多少?我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