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
嘴上说着不情愿的话,脚步却跟着她来到后厨。
倾城不知她来后厨做什么,君芜在外颠簸许久没下过厨,不过她厨艺倒是很好,以前经常做饭跟君瑶和王氏她们吃,君瑶总是说她的饭最香,也不知她现在跟王氏过得好不好。
揉面和面擀面的动作做得很熟稔,倾城见她在做面,有些新奇,君芜拉着他一起参与打下手,不一会两碗香喷喷的阳春面出锅。
倾城看着他有生以来第一碗自己做的面,目光珍贵地让君芜不由发笑。
君芜端到院外的桌上,与倾城吃着面,虽然少年未多问她这几日干什么去了,但君芜还是将她的打算和这几日的作为都告诉了倾城。
倾城吃过许多山珍海味,但却从未吃过如此简单,但却温暖至他心底的面来,而且还是他同君芜一起做得,只觉得人间美味。
喉咙有些涩然,想她果真是他的亲阿姐来,不然怎能做出这般好吃的面。
想让自己不要流露太多的感情,倾城问:“若公孙浮生一直不答应卖你酒方,那你准备怎么办?”
君芜确信地道:“他会卖的,迟早。”
她说得笃定,倾城看了他眼,点了点头,喝完面汤。
大概是吃饱了,他现下倒有些睡意,便起身道:“我困了阿姐,店内的事我会尽力打理,你放心做好眼下的事。”
君芜怔了下,她方才叫她……
她默然微微垂首,然再抬头,对他轻轻地笑了笑:“那便有劳我们倾城了。”
倾城目光发亮地道:“好。”
倾城转身想回屋,君芜却又叫住了他,倾城回身不解地望着她,君芜问他道:“倾城,为何夜里总戴着面具?”
倾城摸了摸脸上面具,眼色一瞬黯淡:“丑。”
“我以为,一个人的灵魂才是鉴赏美丑的标准。”
“那是你以为……”这世上有很多不这么认为。
他话未说完,君芜走过去,将他面具摘下来,然扔出去。
倾城吃惊看着她。
下刻,他用衣袖立马捂着脖子与脸:“你在做什么!?”声音惊恐。
君芜:“你那面具,我看不顺眼”
“你!”
君芜见他气得脸发红地眼里还涌出些泪花,有些无良地弯了弯唇。
然而她的目光静静地巡视他的容颜,那张脸白日美得如副画的脸,夜里触生而上的只是多了些藤枝。她觉得一点也不丑,相反给少年增添了丝妖异。
看着也不错。
倾城被她盯得转身要跑,却被君芜拽回来:“你若逃了,从今日起你在我面前便是个胆小鬼来。”
倾城顿住脚步,转眼愤恨加委屈,心里很受伤地看着她:都是骗人的!她怎能如此对他?扔了面具那意味着自己要接受别人古怪的打量,奇异的目光,她知不知道自己的感受!
他张口哑声要说什么来。
她却安抚声道:“莫要动气,丑的你不知其实是你那面具,而不是你。”
倾城讶异,不是很解。
她又温柔道:“阿姐明日重新为你打一副,配得上你的,你且忍耐一晚。”
次日,清晨的日光照进窗阁。
君芜从桌子起来,拿着昨日她为倾城重新绘制的面具,简单梳洗换了套男装出门。她寻了一家能做她要求面具的店,然又去了浮生。
今日公孙浮生似不在,君芜过去见门是锁的,驻足片刻,她去了衙门那一处通向牢门的门口。昨日有两个衙役她记得浮生叫过他们的名,一个叫王汉,一个叫刘喜的。只报他们的名来,然给些银两说去探望公孙浮云,这牢门的衙役昨日见过她,因为长相不俗对她有些印象,见给了通银也不少,便放她进去。
公孙浮生已为公孙浮云去查这件事到底是何人陷害,但一夜间有关那个案件,与那名死了的孕妇相关的所有,都已像被销毁般地不在。
留下的,只有誓死要告死公孙浮云的孕人丈夫。
公孙浮生将这事告诉公孙浮云,公孙浮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到底何人想要陷害她,且仵作也未从那孕人身上发现什么可疑被害的线索,有的只是她那肚皮的一刀。
想着靠二哥那点脑子肯定是查不出所以然,于是和几个牢里认识的兄弟打个商量。
她乔装成衙役朝外走,正巧遇到来探监的君芜。
擦肩而过时两人同时顿住脚步,然转身看了对方一眼,便认出彼此。
君芜愣了一瞬,起唇地轻声:“你先走,牢外湖边等我。”
公孙浮云一愣,然低头往外走。
君芜走进去时听一片哀嚎,衙役正在对犯人用刑,想起在邱县被用刑的事。
那伪装浮生的衙役见有人来探狱心道不妙,隐藏暗处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眼睛觑着那走来的人。
而那探狱的人也奇怪,只在身前神秘地走个两圈,然说了几句不痛不痒地关心话,便出去地让人松了口气。
君芜出了那牢,左右望了望,朝左面一处路稍宽,有湖的地方走去。
到了湖边,见公孙浮云咬着青草,看着湖水里游得欢脱的大白鹅,沉思状。
她笑了笑,手搭了搭她的肩。
公孙浮云转身见是她,方才犹豫要不要等她。只是在犹豫时,她已走到湖边,正好她的白鹅小喜要下湖,便遂了那鹅的心意。
起身,她左右打量君芜,出口:“你来探我是因为我那笨二哥?”
君芜倒也诚实:“一来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