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闻言,及其不屑的看了夏梦凝一眼,少女有些苍白的脸色在日光下微微泛着光,说不出的宁静可人。
女子攥紧了手心,看了看面前的茶杯,忽然计上心头。
“啊——”滚烫的茶水洒落在女子的手背之上,很快的,白皙的手背上就浮现了点点水泡,看起来很是狰狞恐怖。
夏梦凝看了她一眼,却是面不改色,依旧喝着手里的茶。
女子站起身,对着夏梦凝挑衅道:“若是我现在去长孙允面前,你猜,他还能偏向你吗?”
夏梦凝放下茶杯,正色道:“我相信长孙允,也相信我自己,所以,你的任何挑衅我都不在意,只是,吴青在哪里?”
女子恨恨的看了夏梦凝一眼,笑了笑道:“你如何知道是我抓了吴青?我的易容术,自恃不差,你为何能看得出来?”
夏梦凝端着茶杯,纤细的手指在茶杯的边沿转了一圈,轻声道:“你的易容术很厉害,模仿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可是这原因……”
那女子见夏梦凝不肯说,想了一会,便转身走了出去。
刚才夏梦凝眼里的坚定,让她的心里忽然不好受起来,难道,这世间真的有如此坚贞的感情吗,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相信身边的人,可是到最后,也是为了大业身不由己,放弃了感情。
或许人就是这样的心理病态,自己得不到,就也不希望看着别人得到。
夏梦凝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致,屋子外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好看。
王府内,长孙允正坐在椅子上饮茶,坐在对面的,正是刚刚从山里赶来的,长孙允的师父,清夜子。
有侍女端上了精致的小点心,长孙允对着清夜子拱手,“师父,赶路累了,先吃一些吧。”
虽然这样说,可语气中还夹杂了一些心不在焉,清夜子最了解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如今见长孙允这般姿态,摸摸胡子笑道:“吴青让我速来京城,就是为了看你所中的蛊毒,可是今日我来了,你竟是这般不以为然,莫非,你们两个实在戏弄为师吗?”
长孙允心里本就记挂着今日在府里的那件事,如今听见‘吴青’这两个字,眉头又是一皱,没有接话,道:“师父,我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没来得及通知您,实在抱歉。”
清夜子摸了摸已经花白的胡须,笑道:“为师早就已经知道了……”
长孙允一愣,道:“师父,你何时知道的?”
清夜子笑笑,伸手招呼长孙允过去,长孙允站起身子,走到清夜子身边,清夜子忽然伸手,探上了长孙允的手腕。
闭目凝神,清夜子忽然一愣,猛然睁开眼睛道:“允儿,是谁给你解的蛊?”
长孙允一愣,随即就听见清夜子说:“你这蛊毒,吴青跟我描述时我便猜出了其中一二,这蛊毒及其罕见,本以为你是找到了母蛊并摧毁才得以解毒,可是今日为师看你的脉象,却并不是这样……”
长孙允愣住,急忙道:“师父,您这是何意?那人为我解毒之时,说了是一种古老的方法,因为过程很是骇人,便没有让我亲眼看到……”
清夜子摇摇头,问:“允儿,为师问你,给你解毒的人,是谁?”
长孙允闻言,没有顾忌的道:“是徒儿喜欢的人,也是皇叔给徒儿赐婚的女子……”
清夜子一愣,眼神里顿时充满了佩服,“竟然是个女子,真是想不到啊……”
长孙允看着清夜子的神色,愈发的觉得有异,清夜子看看长孙允焦急的脸色,道:“那古老的方法,便是将你体内的蛊毒,转移到她的体内,这样一来,你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可是,那蛊毒进入到另一个载体,便会更加变本加厉,那女子,不知能不能撑得下来?”
长孙允闻言,全身像是麻痹了一样不能动弹,脑海里有个声音再响起,是凝儿换了自己的蛊毒……
他自小没有生母,在这王府和皇家两边周旋,练就了一身圆滑处事的本事,可是,他从来不曾想过,这世间,竟会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舍弃她的生命。
这个意识对长孙允的触动实在太大,他完全的呆愣住。
怪不得,自己那一日醒来,她的面色那样苍白,怪不得,这几日她的身子在急剧的消瘦下去,怪不得,她面对自己的质问时,出言赶自己走,原来,那时候她已经在饱受蛊毒的折磨,原来,她竟是这样忍着那锥心般的痛,看着自己走远。
长孙允想到了这里,几乎要抬手了结了自己,她的凝儿,是多么美好,为何,自己竟然没有多留意她一眼,为何,自己就不多想想……
清夜子看着长孙允面上的痛楚,心里一顿,自从教习长孙允习武以来,这个徒儿面上便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在长孙允的脸上,看见了这样绝望的痛楚。
清夜子十分聪明,道:“允儿,这蛊毒是什么滋味,你应该知道,你一介男儿习武之身,况且不能承受,那女子,不知道是怎样忍耐下来的……”
长孙允猛然间想起,自己曾经被蛊毒折磨的时候,再联想到夏梦凝的身上,长孙允忽然身形一转,一掌将面前的六合如意八宝屏风生生的打碎。
“师父,你先留在府里,徒儿要出去一趟……”
说完,长孙允便转身往外走,清夜子看着长孙允的背影,微微的笑着,这个徒儿,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