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窗户是开的,白色的窗帘微微飘动,江舒玄打开灯,房间倏然亮起,他随手抽出一本古籍,闲雅地坐到藤椅上,这是他的习惯,每天不管忙多晚都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看书。
手边的纸张已经发黄,纸上的字是拓印下来的小篆,他看得极为认真,雪白的灯光给他笼罩上一层清光,容色逼人。
纸张堪堪被翻过两张,若刀裁般的眉毛忽然拧起,冷冽的眸中滑过一阵诧异。
江舒玄放下手中的书,径直走到书桌那儿,檀木桌上放着一块白碧无瑕的古玉,造型古朴,灵气似要喷涌而出,向来以淡静自持的江舒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他刚刚进书房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这块玉,直到刚刚他。
这玉竟然生了灵智?
虽然古籍中有写“玉可生灵”,这却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到。
江舒玄将玉握在在手中,半晌终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最终无奈的笑了,“这孩子……”
即便没有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他也知道这是顾溪桥拿过来的,他惊叹这古玉的价值,墨色的眸底沁出了一丝柔色,半晌后,找出一根红线,将这块古玉挂在了脖子上。
再次回到藤椅上时,心怎么也静不了,手指总是无意识地摩搓脖颈上的玉,这玉一挂上他就感觉到了其不凡之处,灵气不断朝他涌来,在这速度下,离他晋级也不远了吧?
江舒玄微叹一声,放下手中的书站到窗边,微凉的风将他发热的脑子渐渐吹醒,想来也看不进去书了,他灭了灯出去,路过顾溪桥的房间是脚步微顿,隔着一道门的房间内呼吸声清浅绵长。
他驻足听了好一会儿,才抬脚离开。
第二天晨跑回来,顾溪桥碰上刚下楼的江舒玄。
他穿着白净的衬衫,领结上有一粒扣子没扣,隐约露出一段红线。
顾溪桥盯着那条红线看了一会儿,有点惊讶,她知道江舒玄身上不喜欢戴多于的东西,平日里连一块手表都懒得戴,所以她没有串上红线,还想着他能将古玉揣在兜里就不错了。
可没想到他自个儿竟然找了根线串上去了?
没准儿他就喜欢古玉这个调调,顾溪桥摸摸鼻子坐到桌边开始吃早餐,然后想起了自己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哎,江哥哥,那辆车的颜色真的是你选的?”
“你说绍元送你的那辆吧,”江舒玄眯眼,他看着顾溪桥,挑眉,“是我选的,怎么了?”
一般人选粉色是因为这是少女系列的色彩,但在江舒玄眼里,所有的颜色都与天道挂钩,一开始顾溪桥的命理就不好,后来慢慢改善,且功德在身、气运冲天,但她魂魄的阴气一直不散,生旺的颜色中,只有粉色最适合她。
“没怎么。”顾溪桥一口气喝完了汤,真是不敢相信这个粉嫩的颜色来自于眼前这个高大冷峻的男人,“采访一下,您是抱着什么心态选的这个颜色?”
江舒玄这下是完全懂了,这孩子是来笑话他的,他放下碗,神态自若地抽出一张纸擦手,“看人。若是他人,我自会选其他的颜色。”
顾溪桥显然是不信他这鬼话,不过也只能默默说一句:“……您老高兴就好。”
“还行。今天要出门吗?”江舒玄起身,末了转过身问她。
顾溪桥一手拿着鸡蛋咬,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下,“今天彤彤化疗,她护工请假了,穆叔还在外地,我去医院看她。”
江舒玄拿了钥匙,他不知道顾溪桥为什么对那孩子那么上心,也没多问,“市院对吧,要一起吗?”
“你等等!”顾溪桥忙将鸡蛋噎下去,快速喝完牛奶,然后朝厨房里的张嫂大喊,“张嫂,我出门了,中午不回来!”
“不换衣服?”江舒玄瞅了眼她身上的运动装。
晨跑回来也没洗澡,连衣服都没换,哪有这样的女生啊?
顾溪桥抬起衣服嗅了嗅,“还好,今天没出汗,不臭。”
江舒玄淡淡一笑,没管她,一路将车子开到了市医院,顾溪桥下车朝他挥手,直到车子消失在眼前她才进了医院,她来过一次医院,自然知道穆佳彤的病房在哪。
市院住院部的病人很多,血液科病房在6楼,这里边住的都是像穆佳彤这种程度的病人,处处充满了绝望的气息,最大的也不过30来岁,他们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却要硬生生终止。
顾溪桥在6楼电梯口站了会儿,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穆佳彤的病房是个双人间,病友是刚转到市院的,一个男孩子,估摸着也才初中的年纪,顾溪桥进去的时候,他们正挤在一张床上看电视,穆佳彤在输液,男生一会看向电视,一会儿扭过头盯着药水瓶,极为认真。
“彤彤。”顾溪桥一步跨入,瞄了眼电视,发现在放国家台的一则新闻,那新闻报道的貌似还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