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喘一口气,抬头看他严肃的脸。
“乔工,你要吓死我?……怎么了?”
“这个地方是有机关的,咱们可以启开棺材来看看,不就都知道了?”乔占平指着墨九摸索过的那一条细缝边上,微微的一块凸起——那里看上去有着明显的机关痕迹,墨九自然也看见了。
可她并不去开机关。
眉头微微一皱,她狐疑地看着乔占平,“那怎么行?万一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骤然打开棺材,不是害了大家吗?拿尿泼一泼总是好的。这是老人家说的,脏的东西,可避邪——”
一摆头,她望向曹元。
“来吧。”
曹元:“……”
未及他回答和动作,只听见“啪”一声脆响。
棺中歌声戛然而止,而那一口铁棺却在这时徐徐打开。
墨九眼睛微微一眯,看向棺材——
黑灯瞎火的,里头居然有活物?
确实是活物,他不仅在动,还在慢慢往上站起身子——是的,他是一个人,是一个大活人。不待墨九去细辨,这个人就自个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是我是我,九爷,莫要撒尿,千万不要啊!”
她高举双手,一个托盘高高摆在墨九的眼前。
托盘里,装着一个圆形的、大饼模样的食物。中间是摆放好的仕女玉雕。在风灯的光影下,玉雕上的美人儿害羞的轻掩樱口,流光溢彩,栩栩如生,浑身上下通透得无一丝疵斑,一出现在众人眼前,便令暗夜生香,凉气骤退。
高举托盘的是一个姑娘——哦不,其实她不是姑娘,虽然脸上的妆画得像一个戏子,可墨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不是击西?
这个转折来得太快了。
从对棺中歌声的惊惧到棺材突然打开,再到击西出现和这样一个放着仕女玉雕和写着“生日快乐”几个字的大饼,让墨九好半晌儿才反应过来。
指着击西,她的几乎是狂躁的。
“哪个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傻傻的,不敢去瞧她。
这个样子都比她还呆,哪里晓得怎么回事?
击西似乎也懵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迈步从棺材中走出来。
“是我把歌唱错了么?九爷怎么都不惊喜?”
惊喜?能惊喜才有鬼了。
墨九没好气的哼哼,“说!到底咋回事儿?”
看墨九恶狠狠瞪来,击西想了一阵,又低头看看手上捧着的托盘,突然有点委屈,撇了撇嘴方道:“其实击西也想唱九爷教过的那首‘生日快乐歌’来着,可击西忘了……还有这个蛋糕,击西也记不住九爷说过的法子,只能做成这样了。”
生日?蛋糕?
墨九微微一怔。
想到曾经击西寸步不离跟着她的日子……
那些萧六郎还在,而她还是萧家大少夫人的日子……
她的心,一点点被回忆浸湿。
过生日要吃蛋糕,亲朋好友还要唱祝福的“生日快乐歌”,这些“小故事”确实是墨九曾经亲口告诉萧六郎的。
而那个时候,击西一般都在旁边玩耍,好像并不曾在听的样子,却没有想到,这小子其实有心,居然都还记得。
可……
她愣了愣又问:“今天谁过生日?”
说罢,她怔怔地环视四周,看了一圈,然后终于发现,众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盯着她。
她眼睛一瞪,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要说是我的生辰哦?”
“正是你。”这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极赋辨识度。
墨九一转身,就看见从墓室门口被闯北推着进来的男人,依旧坐在轮椅上,依旧是颀长的身姿,依旧是大毡帽遮面,依旧有气无力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嗝屁了……可他的气质却似乎丝毫未损。
怪不得都说萧大郎没生病前也是美男子。
墨九眉一挑,见到他心情就颇为不自在。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她环抱双臂,不高兴地问他,“你又怎么知道的?”
萧长嗣轻笑一声,“你是我妻子,我怎会不知?”
是啊!他们有合婚的八字庚帖,上面清晰地写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哩?这个事实,让墨九有些不愉快。而且,这个生日,连墨九自己都没有记忆——因为这个日子本就不是她原本的生日,她压根儿就不在意,也从来没有人为她过生日,她基本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生日这么一说。
静静的,墓室里许久无声。
这画面,让墨九突然觉得有点儿喜感……
能想到这样为她过生日的人,真是太有才了。
看众人脸上皆有笑意,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多亏了你们配合表演……有心了!”
众弟子闻言大喜,纷纷抱拳,恭顺地施礼。
“恭贺钜子生辰!祝钜子年轮慢转,芳华永驻!”
年轮慢转,芳华永驻?
众人异口同声的话落入耳朵,墨九哭笑不得。
“若年年岁岁的生日都受这样的惊吓,我怕是得早早去了,哪里来的年轮慢转,芳华永驻?罢了——”说到此,她慢悠悠一叹,“谁来告诉我,这个棺材什么时候启开的?击西又如何跑进去的?”
“九爷!”
击西咳嗽一声,捧着那个比她脑袋还大的托盘。
“我是钻进去的,不是跑进去的。”
“钻——什么时候钻的?”
“九爷你看。”
击西指着船棺的下方,墓台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