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冯先生吭吭哧哧道,“外头说得难听,还是叫他回来一验分明,也堵了外头人的嘴。”
冯族长气的,一巴掌就把冯先生抽了个圆圆圈,怒道,“糊涂,飞羽是不是你儿子,你不晓得!何必听那些无稽之谈!你眼里要还有我这大哥,就再莫提此事!”
还是那御史道,“冯大人此言差矣,倘冯元帅血脉有异,冯元帅一人,关乎三军安危,依我看,还是小冯大人说的对,验一验,倒也安心。”
“放屁!我还说你不是你爹生的,你要不要去验一验!”
御史嘻嘻一笑,无赖又无耻,“要我爹愿意,我验也无妨啊!”
一团浆糊。
倘就因着流言和冯先生这糊涂爹,靖江王也不至于要将冯飞羽调回王城,主要是就靖江朝廷这一起子人,无风还要起三尺浪呢。太孙系与穆三系本就死敌一般,因靖江王要用冯飞羽为帅,邱侧妃帮着弹压,如此方安稳了几月,但,自七月赵斌将战报送回,言说冯飞羽于闽地大败,还是赵斌打得南安侯丢盔卸甲,穆三系便又活跃了起来。先时用冯飞羽,皆因邱侧妃与他们道,“此战关乎江山社稷,再不许生事!”
可赵斌的战报一到,这些人的话便多了,道,“都说冯元帅有一无二,可这些年,未见冯元帅在闽王手里讨到什么便宜,遇着南安侯更要赖赵驸马援手,方得脱身,逃得一命。我就不晓得,冯元帅敌不过的,驸马敌得过,怎么世人就总说驸马不及元帅呢?”
这话说的,可不是空穴来风,端得是有理有据哪!
如今冯飞羽身世有碍之事一出,连邱侧妃所出六公主都进宫同母亲念叨,“按理,国家大事是男人们的事儿,不该女儿插嘴。只是要女儿说,血统可非小事,连冯元帅自己个儿的亲爹都说冯元帅这血统不对头,这冯家的事哪,还是冯家人清楚,不然,冯元帅这等人才,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有出息的子嗣,哪个还会说他血统有碍呢?”
邱侧妃却是知道一些旧事的,宋家孩子走失到底怎么一回事,邱侧妃虽不大清楚,但这里头干系何止一星半点儿。邱侧妃斥道,“外头不过些愚妇愚夫闲言碎语,你是何等身份,这些话,不要说信了,听也不当听的。”
邱侧妃这等人才,生出的儿女们也不是善茬,见母亲责怪,六公主却是不惧,坐在母亲身畔撒娇道,“母亲就别哄我了,都闹到朝廷里去了,大臣们皆挂在嘴边儿呢。我要再不晓得,当真就是傻子了。”
邱侧妃道,“那这话也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也就跟母亲你说说,当父皇面儿再不能说的。母亲您成天坐宫里,哪里知道外头的事儿呢。现下外头都在说呢,冯家的事外人不清楚,可这朝中的事,有一件算一件,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当初,我公公也是做了一辈子在将军的人了,老人家一辈子没别的爱好,就爱钓个鱼,结果就给姓江的杀了。林大将军命比我公公好,听说从襄阳到豫章,一路也就经了十七八遭刺杀,虽受了惊吓,好在命保住了。还有咱们靖江的官员,大大小小的,舅舅家死了多少族人 ,都是姓江的下的毒手。连带太子的事儿,我看,绝对没别人,肯定是江行云搞得鬼。可母亲你想,这么些人,命短的着了道,命硬的也受了惊,阖靖江,唯冯元帅啊,一次刺杀也没经过。我还听说,这次冯元帅在闽地,原是活捉了江行云,结果不晓得如何,入浙地前,又将江行云给放了。这里头要说没什么事儿,谁能信呢。”六公主忧国忧民的叹口气,端起雪梨汁来润一润侯,方继续道,“也就母亲您这样的实诚人,成天看人都是好的。要我说,倘冯元帅别的官位倒罢了,他姓不姓冯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倘是三军统帅之位……前儿不还说南安侯还活着么,南安即活着,闽王更添一员大将,万一冯元帅有了二心,父皇一辈子的心血可是交待了。”说着,又是悠悠一叹。
邱侧妃还道,“闽王那边儿不动冯元帅,就是行的离间之计呢。”
六公主挑眉冷笑,“这话母亲也信,怎么闽王不离间我公公,不离间林大将军,单就离间冯元帅?再说,离间何其费工夫,有这时间,一刀杀了,比什么不痛快!闽王那边儿又不是没这手段!唉哟,千万别说冯元帅不好杀,杀都没杀过,就知道不好杀了?”
闺女的话,邱侧妃还是入心的,嘴里却嗔道,“什么杀不杀的,堂堂公主,你这嘴上也不忌讳。”
六公主笑,“女儿向来心直口快,母亲又不是不知晓。幸而三哥在军前,不然,真真连觉都睡不得安稳了。”
邱侧妃是知道闺女心事的,笑道,“是不是因阿斌在浙地闲置,你心下不痛快了。”
六公主笑笑,“这有什么不痛快的,驸马有出息,我是公主,驸马没出息,我还是公主。多少人为驸马不平,要我说,在浙地也无甚不好,太太平平的,反正父皇母亲也不会委屈了我们。就是外头那些闲话叫人生气,驸马不领兵吧,说驸马子不肖父。驸马领兵吧,没成绩时,别人说他是靠得我才做了大将军。待有些成绩,又说他是赵括,只说他纸上谈兵,误国误民。我也不晓得如何是好了,要依我的性子,赶紧叫驸马辞了那破官儿才好。安安生生的与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