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温声道,“母妃放心吧,朝中虽热闹的紧,要我说,这事,朝臣能说话,亲贵能说话,独殿下他们做皇子的是说不得的。这世间,哪里有父亲续弦问儿子的道理呢?何况,父皇心下有数呢。这事,凭谁说,最终还得合了父皇的心意才能成。”
苏妃见谢莫如心下有数,也便不再多言。
谢莫如陪苏妃说了会儿话,方告辞出宫,晚间将苏妃说的话都与五皇子说了,五皇子道,“让母妃安心养病,我心下有数。现在朝中举荐赵贵妃娘娘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谢莫如不由道,“纵赵国公于朝多年,这人脉也忒广了些。永定侯府如何?”
“还是你眼力好,这么满朝举荐赵贵妃,永定侯竟没半分动静。先前在闽地时,我就说永定侯老成持重,如今看来,永定侯风骨未改啊!”五皇子感慨了一句立场坚定的永定侯,悄与妻子道,“这里头事儿多着呢,要是所料未差,怕是太子给大哥加了一把火。”
谢莫如一笑,道,“看来,这回大皇子当真要倒霉了。”
五皇子挑眉,心下委实庆幸自己没串联人举荐母亲。
谢莫如认为大皇子要倒霉,只是,最先倒霉的还不是大皇子,而是赵贵妃。
自从满朝举荐赵贵妃起,胡太后便看赵贵妃一千个不顺眼,时不时的就要挑剔几句,这要真是赵贵妃哪里有了不是,被挑剔也是应该的。关键是,依胡太后的本事,还真挑不出赵贵妃的不是来,无非就是鸡蛋里找骨头,给赵贵妃难堪罢了。偏生胡太后占着个太后的位子,赵贵妃的准婆婆,她又是一惯的不讲理,这硬是给赵贵妃没脸,赵贵妃也没啥法子。只是,赵贵妃这一把年纪了,年轻时尚未吃过的挂落,这会儿尝了个遍。她在后宫位份既高,又是掌事贵妃,哪里经得起这个,一来二去,心下发堵,便病了。
赵贵妃也不是好惹的啊,她这一病,还主动的上交了管事权,言说自己有病,不能理事,年下事多,宫务再交到她手里怕是要耽搁了,求穆元帝另选他人。
穆元帝便点了德妃与谢贵妃一道理事,转眼训斥了胡昭仪,降昭仪为淑媛,迁居寒霜殿。这地方,听名字也知道有多冷了。
胡太后还同闺女文康长公主抱怨,“你说,你皇兄这眼神是不是有问题,胡昭仪何等谦卑恭顺之人,在哀家面前亦是极尽孝顺的。他偏生不喜,还降了胡昭仪的位份。那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如今躲羞不敢出来。哀家这跟前,越发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文康长公主半点儿不同情她娘,道,“这宫里妃嫔,不就是要她们哄皇兄开心么。倘真是谦卑恭顺的,也就不会令皇兄恼怒了。母后可真是,为着一个淑媛,倒说皇兄的不是。就凭母后你这话,那淑媛便不是个好的。”
胡太后连接拉着闺女的手,神神秘秘耳语道,“唉哟,那也是你表姐哟。”
“不要说是庶出的表姐,就是嫡出的表姐,也没有我皇兄重要。”文康长公主只管一径抱怨母亲,“母后什么时候能把这偏心娘家的毛病改一改方好。”
胡太后一幅理所当然,道,“这不是正赶上你皇兄立皇后么?难不成,要将后位落入赵氏之手?”平日里胡太后也没有看赵贵妃不顺眼,但一想到赵贵妃竟敢肖想后位。有这一条,便赵贵妃千好万好,也没有半点儿好了。
文康长公主早晓得母亲是为了立后一事,不得不细掰扯开了同母亲说道,“便是皇兄立后,胡昭仪一无帝宠二无皇嗣三无出身,她从哪里看配做皇后呢?母后,皇兄才是你的亲儿子,就是为皇兄想一想,你也得选个配得上皇兄的皇后方可!而不是说是个姓胡的就配做我们老穆家的中宫皇后了!”
胡太后委屈道,“咱家这般富贵,拉扯你舅家一把,不是应当的吗?”
“舅家已是公府,这还不叫拉扯?”文康长公主一幅铁面,“再说,这世上没的为了拉扯娘家委屈儿子的道理!”接着,文康长公主足抱怨了半日胡太后如何偏心,如何不顾儿子的话,直抱怨的太后连声说,再不插手立后之事,文康长公主方才作罢。
有文康长公主在,胡太后总算安生一二。
文康长公主出宫时还去瞧了赵贵妃一回,赵贵妃十分客气,“如何敢劳长公主来看我,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文康长公主缓声道,“你好生养病,待你好了,宫里还是你理事,皇兄方放心呢。太后有了年岁,老小孩儿一般,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做晚辈的,多包涵着些吧。”
有文康长公主这两句话,赵贵妃甭提多感激了,欠身道,“殿下这话如何敢当,陛下与太后对我恩重如山,不能令太后娘娘开怀,原就是我的不是。待我好了,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文康长公主没多留,让赵贵妃好生养病,自己出宫去了。
文康长公主是好意,觉着母亲因着立后一事发作赵贵妃有些过了,倘胡太后发作的是别个年轻妃嫔,文康长公主不一定亲去安抚。赵贵妃毕竟不同,既给皇家生了皇长子,而且,这些年打理宫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是这把年纪,做了祖母的人了,再令她这般没脸,不大好。故此,文康长公主趁着出宫的时节,往赵贵妃宫里走了一遭。不想,这一遭,倒令赵贵妃想多了,若往日,赵贵妃不见得多想。偏如今赶在立后的关节眼上,赵贵妃先是觉着,文康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