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觉着,现下心情不好的应该是慈恩宫才是。不过,婆婆一直进不去慈恩宫的门,现下关系更僵了。估计,以后,慈恩宫的门更难进了。褚氏就把心里想的同丈夫说了,道,“你说,要不要我们代母亲到慈恩宫缓和一二。”
三郎也很为此犯难,叹道,“皇祖母一向对母亲有偏见。这要是好缓和,用不着你们,我们做重孙子重孙女的早就帮着缓和了。要是到慈恩宫说好话就罢了,母亲自有主意,需要你们去时,自会叫你们去的。要是母亲没别的意思,平日如何,便如何就是。”
褚氏道,“我委实担心。”
三郎道,“这也不必太过担心,母亲从未失败过。”
三郎的话有一部分是对的,谢莫如的确从未想过要对慈恩宫服软,便是谢贵妃亲自到东宫劝了谢莫如“以和为贵”,谢莫如也只是道,“我与太后娘娘一向和睦,姑妈不必担心。”
哪里不必担心,谢贵妃担心的要命。
谢贵妃一向是劝不动谢莫如的,只得召母亲进宫报怨,“哎,莫如这性子,哎,怎么就不知以大局为重呢?她自己不急,我都替她急。母亲可别忘了,太子是册了,太子妃可还没册呢。”
谢老太太心下一紧,连忙睁圆了眼睛,望着女儿问,“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她家孙女是太子名媒正娶,太子的正妻,不是太子妃是什么?难不成,太子妃的位子还能有变?
“太子妃之位,不是人们喊一声‘太子妃娘娘’,就是太子妃的。悼太子妃当年可是明旨册封过的。”谢贵妃淡淡的瞥向母亲,轻声问,“莫如是有太子妃玉宝,还是有太子妃的金册?”
这一问,逾重千斤。谢老太太顿时身子一晃,险些瘫在椅中,谢贵妃急唤了声“母亲”,一步过去扶了谢老太太一把。谢老太太反握住女儿柔软的手,好半晌方攒足了力气,喘回了一口气,脸色已是惨白,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喃喃,“这,这不行啊。”太子从庶出的五皇子,到实权藩王,到成为嫡皇子,到得立太子,这一步一步的,非但有谢家在政治上的支持,还有谢莫如二十年的心血。如果太子就位东宫,谢莫如下堂,那谢家这些年算什么?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谢老太太一把年纪,脑子竟是转的飞快,一瞬间想到多少利弊权衡!谢贵妃也道,“所以我才想让母亲劝一劝莫如,别个不要紧,先把太子妃的位子坐实了,才是最要紧的。何必争这一口闲气,现下没有比册太子妃更重要的事。”
“娘娘说的是。”谢老太太一声长叹,也没同闺女说话的心了,道,“我这就过去东宫,好生劝一劝她。”
谢贵妃再次叮嘱母亲,“她都走到现在了,倘因与慈恩宫不睦功亏一篑,委实可惜。”谢贵妃也不全是为谢莫如着想,她得为自己儿子想,是母族表妹做将来的皇后好,还是一个没交情没血缘的陌生人好。
谢老太太辞了谢贵妃便去了东宫,按理,命妇来宫里请安是有时间限制的,非但是请安的时间固定在初一十五,就是请安长短,也有限制。不过,谢老太太显然不在受此限制之列,她女为贵妃,孙女为太子妃,故此,在请安一事上很有些特权。尤其谢莫如入主东宫之后,就是宫里一些有脸面的内侍宫人,待谢老太太也十分亲热客气。
谢老太太人有了年岁,谢贵妃着自己宫里的宫女扶着母亲去的东宫。
谢莫如在东宫过得很不错,见着谢老太太还说呢,“今儿有新鲜的鹿肉,祖母留下用饭吧。”
谢老太太哪里还有吃鹿肉的心,她简直急死了。先给谢莫如请了安,谢莫如摆摆手,让谢老太太坐了,待侍女奉茶后,就打发她们下去了。谢老太太简直一刻都等不得,将立太子妃的事与谢莫如说了。谢莫如道,“这事我知道,祖母不必担心。”
谢老太太道,“什么事都不如册太子妃之事要紧,娘娘不如就暂且向慈恩宫示好。”
谢莫如似笑非笑的问,“我难道没有示过好么?我每天过去请安,礼数从未有亏,太后娘娘是如何呢?”
谢老太太也给问住了,想了想,道,“待我回家,问一问你二叔,同宜安公主打听一二。”
“不必这般麻烦,要是能劝动太后,宜安公主不会不劝。”谢莫如道,“祖母既然来了,回家同祖父说一声,让朝中合适的人上表,请封太子妃吧。”
这法子,谢老太太自然想过的,见谢莫如如此说,谢老太太点头,“也好,总得有个响动。”皇家想装傻,谢家可是不能干的。
祖孙俩商量了一阵,谢老太太也没什么好法子,因急着立太子妃之事,并未在东宫留饭,便急急出宫回府去了。
谢老太太回府,茶都来不及喝一口,便同丈夫将立太子妃的事说了,谢老尚书点头,“这些天,我也在琢磨此事了。”
“你怎么不与我说一声?”谢老太太有些嗔怪。
谢老尚书道,“说与你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个担心的人罢了。”倘他有什么见效的法子,早使出来了。
“说与我,起码进宫的时候,我能去问一问太子妃。”谢老太太靠着软榻,苍老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疲倦,揉揉眉心道,“她一惯是个有主意的。”这些年,谢家对于谢莫如的本事都服了。能把不显山不露水的五皇子辅佐到东宫太子,谢莫如当居首功。
谢老尚书问,“太子妃在宫里可好?”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