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微怔。
她想起了那年的望梅园。
他亦是这样问过她,而后牵住了她的手。
那是今生他第一次牵她,彼时小心翼翼的试探,到如今成了理所应当的自然。
杜云萝扬了唇角,回握穆连潇的手,十指相扣:“不认得了。”
这是骗他的,她岂会不认识,定远侯府的后院,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杜云萝能都找到想要去的地方。
可此刻,她就想如此说,让他牵着她,引着她。
杜云萝见穆连潇笑了,笑得暖过冬日阳光。
而柏节堂里,吴老太君缓缓踱回了正屋里。
西暖阁的地火龙烧得滚烫,她盘腿在罗汉床上,示意与她一道进来的周氏在下首坐下。
“老婆子瞧着是个实诚孩子。”吴老太君不疾不徐开了口。
周氏闻言,斟酌片刻,道:“是实诚,可我怕她太实诚。”
吴老太君眉心一皱,朝屋里伺候的大丫鬟芭蕉抬了抬下颚。
芭蕉福身退了出去,里头只留了单嬷嬷一人伺候。
吴老太君靠着引枕,叹道:“我晓得你意思,嫡长房嫡长媳不好挑,太实诚的掌家管事是要吃亏的,好在我们两个还有些劲儿,若她是个能挑担子的,就一点一点教吧。”
周氏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掌家的,我当年也是您手把手教的。”
提起当年事,吴老太君笑了笑,而后又叹息一声:“她要有你一半聪慧,教起来也省事。”
周氏垂眸,聪慧一词,见仁见智。
若聪慧的代价是丈夫的早逝,她情愿做一个傻子,就像现在,只要穆连潇和杜云萝能恩爱携手赴老,周氏不介意有个傻媳妇。
暗暗感慨,周氏挤出笑容,道:“老太君,总归是连潇喜欢。”
“这倒是句实话。”吴老太君笑意更深了,“阿单早上去韶熙园,回来跟我说,连潇跟他媳妇好着呢。”
周氏偏过头去看单嬷嬷:“是吗?”
单嬷嬷垂手,笑道:“老奴去时,夫人正替世子更衣,小脸红通通的,那蜜里调油的样子,老奴都要不敢看了。”
周氏抿唇直笑,她早知那两人感情好,可也只是知道,听了单嬷嬷这番话,心里总算是踏实了。